“在我的脸上,看不到一点母亲的影子,看不到褐色的嘴唇,看不到脸颊的酒窝,看不到金色的头发,也看不到眼角的笑纹......当然,我们也不会有笑纹。”
一个女人正在和身后的人小声说着话,吐出一团团白色的热气,她们脚下的积雪发出喀喀的声响,就像是多汁的蔬菜被挤压出汁。
两个人影正在无光的森林中前进,也许是因为天气太冷,或者是无人区中的寂寞,她们选择聊一些彼此家里的事情。
尽管对于那个家,还有所谓的家人,她们并没有多少记忆,唯有模糊的线条,以及一些似真似假的片段。
她们的记忆无法确定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个家,或者说,不能确定那些是不是被洗脑仪器灌输的场景。
但这只是闲聊,不能分辨真假的回忆,搭配上仿佛无边无际的森林,正好。
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孩看了看自己前方两步的背影,一边行进一边给冲锋枪上缠着白色布条:“这倒是好事,水蛭药剂将我们的年龄定格在了18岁,我们这辈子都不用担心皱纹的问题了。”
“我们都知道,没有什么是毫无代价的,我们接受了赐予,也和他绑在了一起。”前方的女人有着冷艳的面孔,她的头发是棕色的,此时被藏在一顶毛茸茸的白色帽子下。
身后的女人摸了摸她的后背:“但也正因为这样,我们才会更加安心,当方面的好,终究无法长久,成为他有用的人,才能一直好下去。”
“是啊,但是他似乎并不重视我们,他更在意娜塔莎她们那些年纪更小的,也许是觉得她们更好操控。”
“唔,不受重视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无用之人我已经当过一次了,呵呵。”身后的女人发出了笑声,她的嘴角沾上了一些雪花,她轻轻抿嘴将其抹在双唇上。
积雪还在不断发出微响,她们的行进速度仿佛一直是匀速的。
多蒂扯起白色的围巾,挡住自己的脸,白霜在围巾的另一侧连成一片:“好运气不会连来两次,安雅,这次行动我们必须要成功,这温和的毕业考试。”
“我明白,不想让我们活下去的人,我们就抢先杀掉。”安雅给冲锋枪拧上消音器,她只会比多蒂更多地重视这件事,这是她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任务。
多蒂把脑袋伸了过来和她碰碰,两人互相拍拍后背:“我们会成功的,现在最后一次复述任务。”
“在乌克兰的文尼察地区寻找一个人,名字可能叫做马克思·艾森哈特,犹太人,可能有一个化名叫做埃里克·兰谢尔,可能有一个意大利人妻子,名叫玛格达,他们可能于1944年逃离奥斯维辛集中营,可能一直隐居在森林里,找到他们,并且尽可能将他们带回美国。”
安雅认真地把任务内容复述了一遍,和琴酒女士交给她们任务时说的一字不差。
只不过回忆起每次说出一个‘可能’,琴酒就会摸摸鼻子,安雅觉得有些好玩。她一直都不知道琴酒先生还有个和她们岁数差不多的孙女,而且还是个大美人。
多蒂默默地继续前进,从光秃秃的树梢间观察天空,根据星座来判断前进方向:“看来和我记忆中一样,但是不管听多少次,情报中出现这么多词的‘可能’,这种不确定词真的让人费解,仅凭这样的情报就能派出人手,可靠么?”
安雅也扯了扯脸上的围巾,她的围巾上还绣了一只小兔子作为和别人的区别:“斯莱德先生当初也是凭借‘可能’找到了我们,无非是多费一些功夫罢了。”
“我知道,只不过琴酒女士让我们必须得做好遭遇九头蛇或者利维坦的准备。”安雅整备武器后,多蒂开始调整自己的武器,进入森林之前必须改变伪装的颜色和款式:“我们要找的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