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珍珍有点懵，好在她面朝前，韩峥看不到她的表情。
莫玉莹回京多年，应该知道秋猎这回事。
她反应很快，马上说：“嗯，好可惜啊，明年吧，刚好我这一年里，将骑马与射箭都学会了，明年秋猎，倒也能一展身手。”
“明年秋猎时，咱们应该已经成婚了。”韩峥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言语中有种轻松的笑意。
“你母亲会不会不许儿媳妇，在这种场合抛头露面吧？”乔珍珍有意问。
“枕头风”越早吹起来越好，在婆媳的相处中，儿子的态度至关重要。
她可没有收服林氏的想法。
林氏这个年纪，三观行为早已成型，对一个人的看法，并不会轻易改变。能客客气气和平相处，已是婆媳之间至高境界。
在这个时代，婆婆对媳妇有天然身份上的优势，她想在国公府过的舒服，林氏就是她必须得跨过去的槛。
“有可能，但我们可以不用理会。”韩峥说，“家里是我祖母做主，只要祖母与父亲不说什么，你便放心去做。”
“那你呢？我若被你母亲欺负，你待如何？”
“我？”韩峥一时愣怔，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若母亲与妻子产生矛盾，他该站在哪一边，想了想，他说，“你们谁有道理，我帮谁。”
这便是正常男人的普遍想法了。
“那你这样，便是在帮倒忙了。”乔珍珍道，“若你母亲私底寻你过去，说我这不好那不好，你便不能在言辞上偏帮我。”
“这是为何？你若没做错，我自得指出母亲的问题。”
好多婆媳之战，实际上都是儿子无意之间挑起的。
“你可真是笨死了！”乔珍珍语重心长，“你想啊，我若是个母亲，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儿子，又费劲心思养育他长大，到了成婚的年龄，让旁的女人给摘了果子不说，我不过说那女人几句，儿子还要顶嘴！你想想，这是一种怎样火冒三丈的体验。自己儿子总归是没错的，那错，就一定是那个女人！都是她挑唆的我们母子不和！挑唆的儿子与我离了心！那就是个妖精，是个祸害！”
乔珍珍一番声情并茂的演绎，让韩峥颇为震撼。
他从未从母亲的角度出发，想过这些问题。
“听你如此说，倒的确……我若说你没错，母亲定会愈加生气。”他举一反三，“那是否在你对我母亲有意见时，我也不能站在我母亲那边，而得与你同一战线？”
乔珍珍举了举大拇指，“给你点个赞，悟性极佳。”
韩峥：“……”
之后乔珍珍又给韩峥科普了些，如何让家庭和睦的小技巧。
行至报国寺半山停马处，两人下马，有专人过来将马牵走。
“你记得回去了，多琢磨琢磨这些问题，我本就不是你母亲亲自挑选，说起来算是陛下塞给你家的，她已有一层不满，上回我及笄礼，表妹一家闹出那样的丑闻，她又有一层不满，再加上我在外头的名声，一直算不上好，她这是不满上头摞不满。”
这些问题，从前从未出现在韩峥脑海中。
原来夫妻之间，婆媳之间，有那么多“学问”，想起莫大人与莫夫人是京里有名的恩爱夫妻，再想想自己父母之间冰凉的氛围，不免很是信服。
礼之后，就得兵了。
乔珍珍说：“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脾气算不得好，让一回让两回，一生这么长，我可做不到次次都退让，那我这嫁的得多憋屈，还不如咱们这会子就一拍两散，我寻个人低嫁了，在那家作威作福来的舒坦。”
韩峥突然伸手捏住她的腮帮子，沉沉说：“休要胡言乱语。”
手上的力道不轻，却也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