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陈律本身出身普通,是那种需要帮人干活才能养家的人。之所以能与田冀恩莫逆,还要从三年前说起,田冀恩在稍微大些之后,就开始帮着他爹打理酒楼的生意。
田父也就是当年的伙计,是从无到有把酒楼做起来的,有意锻炼儿子,有时候会让他亲自去街上挑选食材,田冀恩某次从一个巷子路过时,被人抢劫,正好在边上的陈律见状,追了上去制服了歹人,但肚子上挨了一刀。
田冀恩自小就听自己父亲的故事长大,平时为人颇为豪爽,能帮上忙的事情绝不推辞。如今遇上个愿意舍身帮忙的人,顿觉遇上了知己。陈律养伤期间,他不只送钱送物,还经常亲自去探望。一来二去,两人关系越来越好。
余青琳本身是个温柔婉约的性子,从不过问家中生意,对于夫君的好友,也尽量客气。但她出生富贵,和田冀恩这种乍然富贵起来的人有些不同,与在市井中摸爬滚打的陈律就更不是一路人了。
田冀恩把自己妻子和他的陈兄一家人凑到一起两回,发现大家都不自在后,便歇了这个心思。如此一来,皆大欢喜。
对于夫君借人银子,余青琳不甚在意,主要是对于她和田家来说,陈律借的那点,根本算不上什么 ,犯不上为了这事与夫君争执,让两人之间的感情起嫌隙。以前她在此事上从不多言,而田冀恩也从不瞒着她。
楚云梨抬眼,微微蹙眉,“ 怎么又借?以前他借的还上了吗?”
田冀恩笑容愈发勉强,“ 兄弟之间,说这些干什么?要不是碰上难事,他也不会向我开口。”
楚云梨轻哼一声,“你把人家当兄弟,人家把你当冤大头宰!”
田冀恩皱起眉来,“琳娘,你这是什么话?要是真分这么清楚,当年岳父大人没有帮我们,我们田家哪里会有今日?”
“就是帮忙,那也得分人!”楚云梨解释,“你爹记恩,甚至还给你取名冀恩。所以才有我们今日,但是陈家……你不会也想帮他们家建个酒楼吧?”
田冀恩本来在喝水,闻言呛了出来。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难道不能?”
楚云梨面色肃然,“你帮人我没意见,但想要如当初我爹帮着父亲那般,不可能!”
见他还想要再说,楚云梨摆摆手,“我有些累,想睡觉。”
田冀恩只得退了出去。
等他一走,楚云梨坐起身,“银子,去找父亲来,我有话说。”
金子银子都是她的陪嫁丫头,最听余青琳话的人。闻言飞快就去了,说田父得晚上才回。
田父来时,天色渐晚,为了避嫌,只站在了屋外,楚云梨披衣起身站在屋中,把事情说了,末了道,“都说救急不救穷,夫君时时帮着陈家,其实大大的不妥。那陈律一个市井混混,如何能和当年勤劳善良的您相比?儿媳觉着,这个世上有的人值得帮,有的人他不值得,还请父亲最近约束一下他的花销。”
田父应了,又关切的询问了几句,还让丫鬟抱了孩子出去看看,这才走了。
翌日早上,楚云梨刚刚睡醒,就听到门外叽叽喳喳,没多久,就有两个小不点金子一起进来,小的那个,还走不稳当,跌跌撞撞的跑到床前,“娘,弟弟呢,我要玩儿……”
这是余青琳早前生下来的两个儿子,大的四岁,小的近三岁。大的看起来颇为老成,负手站着,小脸一本正经,口齿清晰,训斥道,“弟弟还小,只知道睡觉,不能玩儿!”
小的不满,“我就要玩儿!”
两人起了争执,楚云梨含笑听着,一副其乐融融。
恰在此时,屋子门被推开,田冀恩飞快进来,连边上两个孩子似模似样请安都没顾上,急切道,“琳娘,借点银子应应急,可好?”
楚云梨要是愿意给,昨天也不会亲自嘱咐田父了,当下道,“我说了,不许再帮陈家!你这么急,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家肚子里是你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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