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 这时候的李家谁也不敢凑上去。
看到儿媳妇回来,温父第一反应就是不让她进门。因为他清楚儿子对她上心, 从当初求娶时闹出来的事情就可看得出来。两人成亲四年, 感情不如当年,但到底浓情蜜意过,要是儿子能眼睁睁看着李家落魄不出手帮忙, 他反正是不信的。
所以,李瑗茶没能进门。
她也不走, 跪在门口认错。
就是这么巧, 本来晴朗的天刮起了风, 不过一刻钟就狂风暴雨。李瑗茶没想到温家这样绝情, 她不信温如席会这样对自己, 凭着一口气,愣是没离开。
温如席是被外面的雷声吵醒的, 他本来正在午睡。妻子和爹娘关系弄成这样,他也心力交瘁, 本来打算午睡起来去李家接人,顺便问问李家这一次的事情怎么处理……他正看着外面的雨幕发呆, 边上的随从好几次偷瞄他, 欲言又止。
他没回头,随口问,“何事吞吞吐吐?”
随从咽了下口水,“小的不敢说。”
这时候温如席没耐心,“那就别说了。”
随从面色发苦, 真要是什么都不说,到时候肯定瞒不住,等到主子知道后,他十成十逃不了一顿责罚,试探着道,“夫人方才想回来,被老爷关在了门外,小人打听了,现在还在外头……主子,您千万别跟老爷说,”是我告诉您的。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因为温如席已经一阵风般刮了出去。
温如席奔到大门口,勒令门房打开门,就看到大雨中浑身湿透了还跪在地上的李瑗茶,雨水落在地上汇成了水流从她身下流过,雨幕中看不清她的神情,但只她单薄的身子和微微低着的头,就让人觉得无比落寞。
他心里一疼,飞快奔了出去,奔到近前时想要伸手拉她,不妨脚下一滑,他摔倒在地,刚好滑到了她面前。
李瑗茶没有抬头也看到了滑倒在面前的人,带着满脸的水,扑进他怀中,嚎啕大哭,“你终于来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连你也离我而去,我就不活了……”
抱着怀中单薄的身子,温如席胸中堵得慌,把人懒腰抱起进门,门房见了也不敢吭声。
对面,楚云梨站在自家大门口,看着男子雨中抱着女子飞快进门,边上的柳安酸溜溜道,“你不跟我离开,就是为了他……们?”
“可以这么说,”楚云梨含笑,拉着他的手,“不是你想的那样。”
柳安也知道她对温如席没感情,就是在意温家,一开始他以为是她放不下养父母,但是这么久观察,他发现妻子特别喜欢看他们倒霉。
一定是温家以前把她欺负狠了!
他暗暗打定主意,就算不给他们使绊子,也别想他出手帮忙!
大雨下了两天,因为李家执意,镇长把案子往上报,其实在他看来,现在是夏天,天干物燥,起火是很容易的。李夫人也知道这个,就是不死心,想要查清楚到底是不是最先是李家酱肉铺起火,如果不是,李家还能问别家要赔偿。
其实事实已经很明显,酱肉铺烧得一干二净,两边铺子烧了大半,九成可能是从酱肉铺开始烧的。
一场大雨下来,什么证据都没了,不是李家也是李家了。
李瑗淋了雨,还病了一场,温父得知儿子把人接了进来,气急了,但还不等他发火,温如席比他还生气,“瑗茶做了四年温家儿媳妇,就算你们不想要她了,四年的感情,你们就真能看着她淋雨?”
越说越对父母失望,本来他觉得李家这一次事情比较大,温家管不起,但他看岳父也病了,岳母一个女人忙里忙外的心力交瘁,眼看着就要顶不住倒下,就是李瑗茶这样娇气的姑娘都跪在雨中……心疼之下,把李家的事情接了过来。
接过来也没用,如今温家的大半家财握在温父手中,他能帮着安抚人心。赔偿是一分拿不出的。
两家东家都不是多富裕的人,可以说铺子就是家里的根,哪里能放过李家,天天跑去李家闹,李母受不了了,抽空跑到了温家躲着。
温家不欢迎她,她来了也只能去女儿的院子,看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女儿,李母结结实实哭了一场,“我哭都不敢哭,你爹那边,大夫说就是醒了,也可能半身不遂,瑗茶,你真不能出事,要是你也……我就不活了……呜呜呜……”
哭了一场,李瑗茶苍白着脸送母亲出门,看着他走路都需要丫鬟扶着,又想起小时候爹娘对自己的宠爱,就是成亲后也由着自己胡闹,因为自己还和大哥离了心等等……她的眼神渐渐地坚定起来。
这日午后,楚云梨的丫鬟从外面拿着药回来,笑道,“方才偶遇了对面的温少夫人,不晓得她给谁买药,还去了里间和大夫细谈……”
丫鬟发现自家主子特别喜欢听温家的事,凡是围绕温家的事情都会特别在意,然后回来说给主子听。
楚云梨听着,开始配药膳,她让丫鬟买的都是普通补气血的药物,丝毫不惹人怀疑。
李家这段时间生病的人多,可以说都在喝药,楚云梨本来没在意,没想到翌日早上起来,得知对面的温父病了,不是风寒,而是昏迷不醒,都中午了还没醒过来,温母正让人四处请大夫呢。
镇上的大夫不多,都请过去后,只说温老爷劳累过度睡着了,没有生病,也没有中毒。
温母不信也没办法。
温如席则在这时候找上了母亲,“娘,食肆还是得开,要是不开才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