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一片沉默。
楚云梨端起茶杯,“两日后,你让人来拿药就是。”
沈思最近也学会了看人眼色,见对面端茶送客,下意识起身,“那我先走了。”
看着她将帷帽上的纱幔拉下来挡住脸,楚云梨好奇问,“是谁伤了你,你知道吗?”
戴上帷帽的沈思身段玲珑,一看就是个美人。她幽幽道:“沈家的仇家不少,曾经我鞭子底下毁过容的,也只有你和柳盼盼。我受伤的时候你不在城中,伤我的人有九成的可能是她!”
柳盼盼落到如今境地,其实都是她自找的。
上辈子看到了张宛雅的惨状,柳盼盼敛起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这辈子没有人在前面打样,她跑去找徐轻越,可不就得被沈思收拾么,而徐轻越歉疚的人变成了她,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说起来,柳盼盼嫁了那样一个混账,又被毁了容,等于被沈思毁了一辈子。划她几刀算什么,只怕生嚼了她的心都有。
“我不会放过她的!”沈思语气严肃:“凡是想要伤害我的人,我都会一一报复回去。”
撂下话,她带着丫鬟大踏步离去。
楚云梨眯起眼,沈思最后放下的那话,似乎话里有话。
这是警告她吗?
知县大人宴请两位举人的事,到底没能成功,袁秀才也不傻,直接留下一封道歉信就回了乡。留下来的余长枫又“病”着不能赴宴。
知县心下恼恨两人不识相,却也无可奈何。
现如今的知县,老觉得头上有一把铡刀,不知道何时才能落下。
两日后,楚云梨给配好了药,对着前来拿药的丫鬟道:“这药擦上,脸会很难受,要是能忍,疤痕肯定能退,若是你主子不能忍,我就没办法了。”
丫鬟战战兢兢,带着药回去,沈思看到黑漆漆的药膏沉默了下,看起来倒是挺相似的,也不知道药效是不是一样。
听到丫鬟的话后,狠了狠心,挖起一块擦上脸,瞬间一股臭味,熏得她眼睛疼,但也不是不能忍受,可这么臭……本来徐轻越这一次回来看到她的脸后再不肯亲近她,要是带上这味道,只怕他会离她更远。
不能用!
沈思叹口气,把脸上的药膏擦去,“把之前我买的药膏拿来!”
丫鬟也松口气,忙不迭换了药膏。
别说主子,她闻着都受不了好么!
沈思仔仔细细涂好了药,道:“这药膏我买都买了,让夏桃过来试试。”
丫鬟一惊,夏桃昨天被厨娘伤着了胳膊,本以为是意外,可这会儿听到主子的话,她不确定是不是意外了。
本来嘛,配药的余夫人都强调是“专门”给主子配的,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毒?
但有人试过药效,就能安心用了。
冬月初,悬在知县大人头上的倒终于落下。
知府林大人亲自带着衙差过来,将知县带走,和林大人一起来的,还有新上任的知县卢大人。
卢大人是被京城贬嫡而来,是万万不能再犯错的。一来就整理了之前留下来的卷宗,有人试探着告沈家之前霸道的事,也被他仔细记录在案,到时并罚。
沈家在县城多年,犯下的罪很多很多,大大小小记了好几本,沈思看在眼中,急在心上,不说贩卖私盐之事,只这些罪名,就够沈家众人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过,没多久她就没空担忧别人了,因为柳盼盼连同之前被沈思鞭打过的其余人,也将她告上了公堂。
当衙差到了徐家传唤沈思时,徐轻越终于忍无可忍,让衙差稍等,拉了妻子到一旁,低声道,“小思,你曾经说过,这个世上你最爱的人是我,为了我你什么都愿意,对不对?”
沈思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你想要我怎么做?”
衙差等不了太久,徐轻越着急之下,没看到她讥讽的唇角,一本正经道:“你打人是真,此时抵赖不了,我是秀才,我不能有一个暴戾的妻子,我……休了你好不好?”
休了?
还好不好?
沈思瞪圆了眼,“你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