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捂着额头,一脸苍白地坐在屋檐下的躺椅上,看到她进来,头也未抬:“不是说昨日回来吗?怎么还是在外头过夜了?在哪儿睡的啊?”
“就是去年我们住的那间小院。”楚云梨扬声吩咐厨房中的厨娘:“大娘,劳烦你帮我们烧些热水。”
丁氏赞同:“多烧一些。”又嘱咐楚云梨:“庙会上人多,挤来挤去的,小心让外人过了病气。好好洗,一会儿给安继也洗,只是动作要快,别让他着凉了。”
絮絮叨叨地嘱咐,满心满眼都是孙子。
也不知道她若是得知孙子不是亲的,会是个什么模样。
当然了,以当下人对女子的苛责,如果事情败露,甘秀芝就算是苦主,外人也会觉得她名声不好。
如此,对她对孩子,都不是什么好事。
陈元临根本扛不了多久,他身上有伤,洗漱过后,就要往床上躺。
楚云梨伸手一拦:“从今日起,我们分房睡。”
陈元临:“……”
楚云梨一脸严肃,毫无商量的余地。
之前他借酒装疯,不就是嫌弃甘秀芝么?
现在,也该轮到别人嫌弃他了。
陈元临看了看外头,压低声音:“爹娘那边我们怎么解释?”
“那是你的事。”楚云梨一脸严肃:“你要是不去,别怪我翻脸。”
陈元临是真怕事情败露。要不然也不会被赵峻合胁迫。见她一脸严肃,不敢再闹,乖乖去了隔壁的屋子。
那里是之前丁氏收拾出来给孙子住的。本来是想要找奶娘的,后来甘秀芝想要自己带,隔壁的屋子一直没用上。
夫妻二人分房睡,陈家夫妻立刻就发觉不对。本来嘛,之前这小两口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有孕之后,陈元临还天天守着。也就坐月子的时候才搬了出来,一满月就迫不及待地搬了回去,这才过去多久,就分房睡了?
翌日吃早饭时,丁氏试探着问儿媳:“你们俩吵架了?”
“没有。”楚云梨垂眸喝汤:“我嫌他夜里吵,好几次把孩子都吵醒了。他白日要干活 ,我又不好让他带,苦的是我,我夜里睡不好,身子又弱,我也怕生病。”
丁氏有些不悦,却也没多说什么。
又是俩月过去,除了小夫妻俩分房睡,陈家的日子一如往常。安继已经能笑出声来,逗得老两口整日哈哈大笑。
丁氏真的看不惯儿媳把儿子赶出来,已经俩月了,再大的气也该消了吧?
可她试探着提过几次,两人都拒绝。都说目前这样分房睡挺好。
好什么啊?
丁氏白日黑夜都在家中,看得真真的。儿子儿媳白天根本不靠近彼此,夜里还分房睡。这是夫妻吗?
她觉着,儿媳这是自认为生了孙子在陈家站稳脚跟,谁都不放在眼中。连男人都不肯伺候了,得给她一些危机感。
楚云梨得空的时候,都会去前面铺子里招待客人。一来让自己有些事情做,二来,前面认识的人多,什么小道消息都能听到一些。这对她来说,是有好处的。
这一日午后,孩子午睡,楚云梨抽空又去了前面的铺子里,正和客人耐心讲衣衫上花样的寓意时,就看到丁氏回来了。
她昨天就说今日要回娘家,这时候回来也正常。让人意外的是,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妙龄姑娘。
长相清秀,看着人羞涩地笑。和甘秀芝刚有身孕那段时间借住在家中姑娘的长相有些相似。
丁氏乐呵呵的:“茶儿,这是你表嫂,那边是你表哥,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楚云梨适时露出些疑惑:“这位是哪家的表妹?”
丁氏笑着解释,语气意味深长:“就是满儿的妹妹,今年十五,住在乡下,我带她来,就是想给她找一门合适的亲事。”
满儿是去年住在这里那位,后来甘秀芝有孕,回去就嫁人了。没想到这一回丁氏又接来了她的妹妹,果然不能让她太闲,太闲了就容易搞事。
心里这么想,楚云梨面上一派笑意:“茶儿是吧?安心住下,别把自己当客人,就把这儿当自己家。”
丁氏:“……”
儿媳果然飘了,去年带满儿过来,当时她眼圈就红了,两天食不下咽。今年看到茶儿,居然还这般热情,是觉得生了儿子自己地位稳固,谁也不怕了?
看着儿媳笑吟吟又去和客人闲聊,丁氏有些憋屈。
吃完饭时,丁氏又正式介绍了一下丁茶儿的身份,陈元临不敢多看,他还记得去年自己和满儿不过多说了几句话,媳妇又难受得夜里哭来着。楚云梨则压根没多看,倒是陈父有些不耐烦,暗地里瞪了一眼妻子。
丁氏不以为然,给茶儿夹了菜,嘱咐:“你要多吃。姑娘家身子不好,于子嗣有碍。就像你表嫂,六年了才有孩子,也就我们陈家愿意等,换了别人家,早就被休了。”
楚云梨在桌下狠狠踢了一脚陈元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