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氏捂着脸, 有血迹从她指尖落下,乍看上去,颇为惨烈。
这么大的动静, 别说柳家院子里,就是周围的邻居都听到了, 纷纷出门来看。
柳家的其余人饭也不吃了, 都奔到了院子里, 柳老三出来看到自己媳妇满脸是血地大叫,也被吓住,冲过来拿开她的手:“你伤着哪儿了?毁了脸吗?”
手一打开,才看到小叶氏额头上一大道红痕,还带着椅子腿儿的印子,那些血都是从鼻子和口中流出来的。乍一看吓人,其实没多大的伤。
柳老三放下了心,怒气冲冲对着屋中的母子二人质问道:“二嫂, 你凭什么打人?”
楚云梨知道即将吃不了饭,三两口把粥喝了, 安慰地摸了摸孩子的头:“别怕!”
想要回来住,这些都是必然的。要不然,几个妯娌三天两头地找她麻烦,日子还过不过了?就算她们不明着来, 暗地里跟外人说些有的没的, 那以后她们母子在村里的名声还能听?
所以,就得打到她怕!一开始的收拾利索了,以后才能安生过日子。
这些道理对一个孩子讲,他或许会明白。但没必要,楚云梨刚来几天, 这孩子跟着她颠沛流离,时时都在担忧。这还没正经安顿下来,让他养好身子要紧。至于教孩子这事,暂时还不急。
安慰了孩子,楚云梨缓步出门,抱臂道:“那是她该打!张口就说我偷东西,有这么说话的人吗?”
柳老三哑然,这么一看,好像真的是自己媳妇的错。他不想对一个女人认错,扫了一眼锅中还剩下的粥,振振有词道:“你没偷,你哪来的粮食?”
楚云梨坦然道:“大嫂借的。”
柳老三:“……”
他有些不信,迟疑看了一眼方氏,见她没反驳,心下明白此事为真。顿时有些词穷,又看到向来锁起来的屋子开着,里面柳子安的脚被缠成了棒槌一样搭在椅子上,怒道:“你要搬回来住,总该告诉大家一声吧?自己就回来了,难怪人说你是贼!”
楚云梨眉头一皱,冷着脸道:“你再说一个“贼”字试试?这是我自己的房子,回来住还要跟你说?”
二人针锋相对,柳老三满是震惊,以前这位二嫂在家里像个隐形人似的,一点脾气都没有,让做什么做什么。这样和他直接吵还是第一回。
难道再嫁一次,能让一个女人改变这么多?
柳大哥站出来打圆场:“那房子是爹给老二的,现在就是子安的,他们母子愿意回来住,谁也管不着。老三,管好你媳妇的嘴。别什么都往外说。二嫂既然回来了,那就是我们柳家的人。外人胡说就算了,怎么自己人还这么不懂事?”
小叶氏捂着嘴,想要反驳又说不出话。
楚云梨看到她脸上的不以为然,道:“多谢大哥帮我们母子说公道话。以后谁要是敢胡说败坏我们母子名声,我绝不会客气!”
这话是看着小叶氏说的。
三房夫妻二人都一脸不愤,但碍于柳大哥的冷脸,不敢再多争辩了。
当下都是长子奉养双亲。当初柳平死后,柳家双亲作主接纳母子二人,其实得大房夫妻二人答应。当初李念秋母子俩在柳平死后的两年中与其说是被柳家双亲庇护,不如说是被大房庇护的。
更遑论后来双亲接连病重,然后离世,如果遇上一个刻薄的大嫂,母子俩早在双亲还没离世前就在柳家过不下去了。
所以,楚云梨理清了这些记忆之后,虽然还没见过方氏 ,对她已经先有了几分好感。借粮食这事,回来之前她就打算好了的。
四房夫妻俩站在屋檐下,只顾着带孩子,偶尔瞄一眼这边,没打算凑过来,也没打算帮谁。
事情不了了之。
楚云梨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这边偏僻,村里人打架闹事也不会有人告,真闹大了,最多就是找村长和解。
早饭后,楚云梨开始琢磨赚钱之道。没法子,家中等米下锅呢。
柳子安的脚经过这两天的修养,伤口开始结痂,并不会如上辈子那般溃烂,楚云梨也微微安心,重新给他把伤口包扎好,道:“过几天就好了。现在呢,我想去镇上添置一些东西。”
如果可以的话,尽快送柳子安去读书。
上辈子陈传远开始读书后,柳子安私底下很是羡慕,但却从来不敢表露,就怕母亲伤心。每当陈传远读书,他干活时都会往那边偷瞄,还悄悄地拿树枝在地上划拉,李念秋还是发现了儿子的小心思,但却无能为力。
柳子安有些紧张:“可我们没有多少银子。”
楚云梨笑了:“你只要好好养伤,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只是,我得给你道歉,今日去镇上我不方便带你。但我保证,最多一个半时辰,我肯定就回来了。”
柳子安立即道:“娘放心,我哪儿也不去,不会惹事的。”
对于乖巧的孩子,楚云梨总要心软一些。临出门前,她还去了大房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