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母也这么认为,心下冷笑,想着等她回来求自己的时候再跟她算账。
“好,你们住的那间厢房给你,菜地分你一半。”
“写下字据,可不许反悔。”楚云梨提议:“尤其是“以后我们母女不再是寇林一房,和你们家人无关,不用孝敬你”这句话,必须写得明白。”
寇母:“……”
依她的心思,过继只是一个名头。以前家里怎么过,以后还怎么过。反正儿媳这么年轻,早晚改嫁。孙女这丫头片子,大不了养大把她嫁出去,多大点事。
可儿媳非闹着要分家,这是她之前未想到的。她自己一个女人拉扯三个孩子长大,其中艰辛只有她最清楚。儿媳居然还自己往死路上走,她冷笑道:“依你!”她看向众人:“大家帮我做个证,今儿是她柳叶儿要和我生分,可不是我撵她走。从今往后,我们就算住在一个屋檐下,也是两家人,咱们谁也别求谁,求也无用!”
众人面色复杂,也有人应和。
寇家长辈想要劝,可寇母心意已决,还催促他们写字据。
很快,楚云梨就拿到了字据,族谱也改了。
寇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紧紧地握着母亲的手,满脸惊慌。
倒是那位五叔的几个侄子有些不好意思,他们本也无所谓多不多这门亲戚,想着这好处不拿白不拿,才答应了过继,没想到弄得人家孤儿寡母没了依靠,临走之前留下话:“咱们以后和双全也算堂兄弟,你是我们堂嫂,若是需要我们帮忙,尽管开口。”
有那好心的,拉了楚云梨到一旁,满面焦灼:“你说你傻不傻?那三两银子是桃子爹用命换的,刚才若你开口要,我们肯定帮忙……这过日子需要柴米油盐,你们母女俩一个子儿没有,日子怎么过?”
楚云梨低下头:“那三两银子,其实我们不应该拿。他们几人愿意把桃子爹带回来,已经帮了我们家的忙,这银子我拿了花着亏心。”
妇人讶然。
说实话,当初寇母非逼着人家拿银子,村里人一是有些酸寇母乍然多了三两银,二来,也实在觉得那几人冤枉。私底下没少说寇母不讲究。
事情过了一个多月,村里人已经很少有人提及此事。就连给银子的几人都没了当初的不忿,就当破财免灾。没想到寇双全的妻子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众人散去,寇母含笑送走了人,回过头看到楚云梨,冷哼一声:“柳叶儿,今儿那些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要饭也别到我跟前,来了我也不会给。”
楚云梨懒得搭理,拉着孩子进了屋。
寇母见儿媳愈发忤逆,气得跺脚。
现如今她不再是柳叶儿的婆婆,也只能生闷气了。
寇桃听着厨房中噼里啪啦,有些害怕:“娘,奶又发火了。”
“别怕。”楚云梨笑着帮她整理衣衫:“以后唤她三奶奶。”
现在寇桃还小,还是要教她喊人的。
她拉着孩子出门:“我们去看看鱼。”
村里有一条小河从山上来,这些日子楚云梨编了好几个鱼篓子放在水草中,里面已经有鱼,每日她都只取母女俩吃的,多的还养在里面。
她去隔壁借了水桶,将那些鱼放进桶中,挑着去了镇上。
镇上少水,鱼就更少了。虽镇上偏僻,也挺穷,但还是有富人的,她挑着鱼直接去了商人住的那条街,一刻钟后,就卖到了三百多文。
拿着这些银子,她置办了母女俩用的锅碗瓢盆,还买了米面,又买了两斤肉。
而楚云梨刚挑着鱼离开,村里人就都知道了。
本来嘛,她一个寡妇非闹着要和婆婆划清界线,分家还什么都不要,村里人本就暗中关注。
有那抠门的,想着若她上门来借粮食不好拒绝,干脆盯着路口,看到人来直接假装家里没人。也有那好心的,打算着过半天没看见母女开火就上门把人请来吃上一顿。
这其中,就有那五叔的两个侄子。
刚吩咐家里的媳妇做饭,就听到有人说,柳叶儿借了水桶挑了两桶鱼去镇上卖。
有妇人信誓旦旦:“两桶鱼满满当当的,大的足有两斤多。”
所以,楚云梨挑着买好的东西回来时,她藏的那几个鱼篓已经被人发现了。
寇母心里不爽利,看到她回,质问:“那些鱼你为何不拿回家?”
“我女儿这么小,正长个儿呢。”楚云梨面色漠然,撇了一眼那边屋檐下悄悄探头的寇双喜:“我抓的鱼,可不想给那躺在床上的懒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