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眨眼,母子俩已经不见人影。
小孩子都喜欢热闹,楚云梨带着周沐吃玩了大半天,很是尽兴。
到了天色渐晚时,才回了昨天住的客栈。
周丰猛和高如蓉母子俩还没回来,不过,关于高家发生的事还是传了过来。
高家那个嫁到村里的女儿回来认亲,高家不肯相认,还要把人撵走。
高家女在街上跪求了一日,始终没能求得双亲心软。
大堂里,吃晚饭的众人正议论纷纷。周丰猛抱着孩子,扶着已经站立不稳的高如蓉踉跄着走了进来。
楚云梨低声对边上那桌人道:“那位就是高家女。”
周围瞬时一静。
群儿无知无觉,周丰猛二人却能感觉到突然转变的气氛,又隐约听到有人说高家女之类的字眼,高如蓉立刻明白,在她进来之前,众人议论的正是她。
想到此,她只觉得脸上发烧。
“大哥,我坐不住,咱们去楼上吧!”
周丰猛扶着一个人,还要搂一个孩子,这一路回来,已经弄得满头大汗,眼看还要上楼,他眼神搜寻一圈,本来是想找伙计帮忙,却很快在人群里发现了熟悉的身影,当即扬声喊:“新衣,过来帮忙。”
楚云梨不搭理他。
安静的大堂里,周丰猛这么大声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高如蓉扯了扯他的袖子:“我扶着栏杆自己走。”
周丰猛有些不赞同。
但他也知道高如蓉的顾忌,应该是不想被人议论,便也不再强求,临上楼前,狠狠瞪了一眼楚云梨。
方才高如蓉的身份是楚云梨告知的,那边正主一走,立刻有人好奇问:“这位嫂子,你和他们认识吗?”
“何止认识。”楚云梨并不隐瞒:“刚才搀着高家女那位,就是我男人。 ”
刚才搀扶的两人看起来很是亲密,原来那男人竟是有妇之夫?
听到的人愈发好奇,追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楚云梨摆了摆手:“说来话长,不想说。总之孩子他爹说,这是他欠了母子俩的。”
众人面面相觑。
在坐的大多都是外地而来,家中不甚宽裕的人家。有那好心的妇人上前提醒:“无论欠什么,都不至于照顾成这样。我听说,高家女男人死了……你还是要多留一个心眼。”
楚云梨笑着谢过。
当日夜里,楚云梨再没有见过二人。
翌日天蒙蒙亮,周丰猛就上来敲门:“收拾行李回家,动作快些。”
天刚亮,马车就出了城门。
又是一整日的颠簸,回去的路上,高如蓉兴致不高,好几次默默垂泪。周丰猛自然是耐心安慰。
来时周丰猛照顾高如蓉时,稍微有点越矩,高如蓉就会主动避让。
而回去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太过伤心,周丰猛动作亲密,高如蓉都恍若未觉。
最后一次休整上马车时,周丰猛还伸手几乎是将人揽入怀中一般扶着。
对上楚云梨似笑非笑的目光,周丰猛有些不自在,解释:“如蓉她太过伤心,根本也不看路,我怕她摔倒。”
楚云梨面色如常,自顾自放下了帘子。
同行这几天,周丰猛已经很清楚地明白,孔新衣对于他要照顾高如蓉母子俩这事很是不满,且几乎不掩饰。
在他的印象中,孔新衣不是这样不讲道理的人。就是不明白她为何转变得如此之快。
他忽然就想起和村里人一起进山时,有听他们说过,这夫妻俩过日子,女人对于自己男人在外有没有花花心思很有种特别的直觉。
难道她发现了?
眼看就要到镇上,这一回周丰猛没有进到马车中,只和车夫一起坐在外面。回来时挺顺利,天还没黑,马车就进了村。
车夫几天没回家,把他们放下后,拿了酬银立刻就走。
周丰猛还帮着高如蓉忙进忙出地搬行李,楚云梨已经带着这两日买的新奇玩意,牵着周沐回家了。
孔家夫妻看到母子俩,很是欢喜。孔母拖着病弱的身子要去厨房做饭,楚云梨也跟进去帮忙。
孔父在灶前烧火,试探着问:“刚才我出去抱柴火的时候,听到那边的婶子说,高如蓉又回来了?”
楚云梨颔首:“高家根本就不认她。”
孔母脸上的笑容不在,有些发愁:“你这以后日子可怎么过?”
孔父想了想:“要不,找村长商量一下给些赔偿?这几年你们给我的银子我都放着呢,你们拿回去赔给丰成媳妇,以后她如何,就再不要管了。”
如果真的只是亲近的堂兄弟进山打猎弄成这样,孔父的提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但是,周丰猛情形不同,他是真想照顾那对母子。
“爹,丰猛很是亲近高如蓉,处处以她为先,我都看在眼里。偏偏现在村里的所有人认为我们夫妻欠了她的,我要是阻拦他帮忙,又是我不对……”其中的内情没有证据,她又不好明言。
她认真看着二老,道:“其实,我已经打算好了,大不了就把男人赔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