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月英笑着劝:“那就等粮食收进来之后再说。先挖地窖要紧,地里的杆子等到冬日里天气好的时候再去收也不迟。”
挖地窖?
楚云梨若有所思,村里的人干活,有时候早在一个月之前就会安排好。
每年的秋收过后,众人会把杆子挖回来当柴火烧。还会在冬日里整地,来年好春耕。听钱月英的意思,粮食收回来之后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挖地窖,其他的都得往后放。
这事挺奇怪的。
赵母就了皱眉:“就不能下雨的时候再干?”
“大娘,那可不一样。万一有耗子,这一年可就白干了。”钱月英苦口婆心:“我家里已经在挖了,你要是忙不过来。等我们家的挖好之后,我让哥哥过来帮你们。”
平白得来的劳力当然好,赵母顺口就答应下来。
“别着急,吃了饭再走。”
钱月英起身告辞:“不用,家里等着我呢?再说了,你们也忙,不用特意招待我。”
这么懂事,赵母是越看越满意,揶揄道:“也对,反正我们是一家人嘛,以后相处的机会很多。等你过了门,我给你做好吃的。”
钱月英羞涩跑走。
楚云梨站在院子里,沉思良久。
边上葛母那女儿这样有些担忧:“云宝,你当真放下了?”
楚云梨摆了摆手:“娘,你想到哪去了,我是听钱月英那话,觉得不太对劲。这好端端的,挖什么地窖呢?”
村里各家的粮食每年都不够吃,遇上灾年,两个月就吃得精光。哪里用得着存地窖?
葛母笑了:“这地窖的用处很多啊,以前我在外地看到过。粮食放进去不会坏,如果遇上部落的人跑过来杀掠,把粮食藏进地窖里,入口隐蔽一些。兴许还能藏人呢……”她越说越兴奋:“干脆让村里各家都挖一个吧。”
楚云梨早就有猜测,听了这番话后,心中再无疑虑。
钱月英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楚云梨猜测,兴许会有部落中的人过来劫掠。也只有这样,会打猎的赵平安就会和普通人大不相同。
很可能她是做了一些梦,或是多了一些奇特的记忆。
楚云梨唇角微勾:“娘,我们也挖地窖吧!请个人来帮忙。”
母女俩独居,请谁来都不合适。葛母想了想:“你不是说让我多动弹么,地窖这种东西,越隐蔽越好,可不能让外人知道!还是我们自己来,你得空的时候帮帮我就行。”
楚云梨失笑。这身子弱的人确实应该多动弹,她也没有执意劝说,转而道:“那我去镇上多买些肉回来腌好,也买一些粮食。”
从那天起,楚云梨不再经常上山。得空就去镇上采买,不拘是粮食还是肉,或是干菜,每次都能买上许多。
当然了,她也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这些东西平时都是避着人拿回村里的。
天气渐渐冷了,楚云梨还把挖地窖的事泄露了出去。劝了好几家人挖。
对此,钱月英特意找上门来。
“你为何要让村里人挖地窖?”问出这话时,她很有些紧张,眼神不着痕迹地打量楚云梨浑身上下。
楚云梨也知道自己会引人怀疑。毕竟,葛云宝早在被推下山崖时就会死。这么一个脆弱的姑娘活到现在,还学会了医术。与钱月英记忆中应该已经大不相同,她会怀疑也正常。
“挖地窖而已,你家能挖别人就不能挖吗?”楚云梨嗤笑道:“管得倒是挺宽,人家又没在你的地方挖,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管别人做甚?我让别人做事,跟你有何关系?”
如果真的会有部落的人跑来劫掠,钱月英早早知道,却只是让自家和赵家人挖地窖存粮食,未免也太自私。
多几句话而已,能费多少事?
钱月英气得够呛:“葛云宝,你非要和我作对吗?我们俩是最要好的小姐妹,曾经我是做了一些对不起你的事,但人这一辈子,总不能一点仇怨记恨许久……”
“什么叫一点儿?”楚云梨毫不客气:“当初你可是把我从悬崖上推下来,险些就没了命。我没找你计较,你以为这事就过去了么?”
钱月英心里发毛,梗着脖子问:“你想如何?”
楚云梨冷笑一声:“暂时不想如何,不过你要是再往我跟前凑,就别怪我不客气。”
钱月英往后退了一步:“云宝,你有没有觉得我变了。”
明显话里有话。
楚云梨假装听不出来:“是变了许多。”
钱月英顿时心慌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