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面色一言难尽:“婆婆平白无故为何要跟你说这些?”
闻言,田兰兴有些不自在,眼神闪躲,见妹妹执意要听,他磕磕绊绊道:“小时候不懂事,经常拉着满子去林子里捡核桃。婆婆让我们别去,说会冲撞。”
楚云梨:“……”行吧。
说话间,兄妹二人出了拱门,到了尚书府的园子,两人走得不快,却见对面有人急匆匆而来。
冤家路窄,这话一点都不假,来的人是秦端玉,看到兄妹俩从那院子里出来。他一脸疑惑:“兰芝,你们到这儿来做甚?”
也不等二人回答,他自顾自告诫道:“尚书府各处院子都有主,没主的那些都很偏僻。你们别乱跑,万一冲撞了府里的人,兴许会被问责。 ”他靠近了些,低声道:“里面住的是我大哥,听说要不行了……”
那种语气有点怪,楚云梨听不得这话,不客气道:“你才要不行了!”
秦端玉讶然:“兰芝,你……我是好心啊!不听就算了,闯了祸你自己扛。”他跺跺脚,飞快奔了进去。
田兰兴摇摇头:“妹妹,你可别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其实,退亲也好,他那个娘不是省油的灯,就算是成了亲,他大概也护不住你。等过几天我们回家之后,在村里重新给你挑一个好的。”
楚云梨心不在焉地听着,盘算着暗地里跑去给秦丰安治病的可能。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到了这里还从来没能独自上街,银针都没来得及置办。
治病救人,从找针开始。
回到客院,楚云梨叫来了丫鬟,表示自己闲得无聊,想要学绣花。
丫鬟倒不觉得为难,初学者不需要多大的料子,她将自己的东西挪了一些送过来。就是不小心弄丢了针,只能又跑一趟回去拿。
绣花针太短,但聊胜于无。
深夜里,一抹纤细的身影从尚书府客院中窜出,并不走寻常路,而是翻墙到了园子里,一路腾挪躲闪,进了府中大公子的院落。
因为要静养,除了每日洒扫时,院子里几乎一个人都没有。不过,正堂里坐着两个随从,内室有个年纪大点的正不错眼的盯着床上的人,眼神清亮,一点困意都无。
楚云梨早有准备,以极亲的动作翻窗进了内室将人放倒。然后到了床前,正把脉呢,就见床上的人睁开了眼,她动作飞快,捂住他的眼睛后,将人给弄晕了。
没法子,一墙之隔有两个人,稍微有点动静就会把人引进来。到时候她再想出手,怕是没那么容易。
扎了一下他身上的穴位,楚云梨收回了针,飞快从窗户溜了回去。
管事一觉睡醒,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他吓了一跳,急忙去看床上的人。
见床上的人呼吸平稳,正在熟睡,他顿时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满头大汗。
怎么就睡着了呢?
秦丰安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身体太过虚弱,他经常做噩梦,很少睡得这么熟。若是没记错,昨晚好像有人闯了进来。
他只瞄到一眼,没看清楚人。但却觉得和住在客院的田家姑娘很相似。
他坐起身,发觉自己身上粘腻,汗水里隐隐还有股带着药的臭味……这也太脏了。
秦丰安总觉得,那位姑娘应该还会来探望自己。他打定主意,今夜不睡,非要看看她是谁。
如果昨晚上他还一头雾水的话,隔了一日夜,他已经能确定那个纤细的身影是来帮自己的。只是不知为何不愿意表露自己的身份。
又到了夜里,秦丰安假装闭着眼睛,夜渐渐深了,忽然听到窗户微动,他睁开眼就看到一抹纤细的身影扑来,也认出来了正是客院的田姑娘。他张口想要说话,却发现身上有几处刺痛传来,然后眼皮如千斤重,再也睁不开了。
等醒过来,又是一夜到天明,同样一身臭汗。他身子更轻了些,之前一口饭都不想吃,今日破例吃了小半碗饭,还喝了一碗汤。
秦夫人得知后欢喜不已,一拍桌子道:“去赏大夫!”
秦丰安:“……”
他默了下,真觉得该赏的人是外院的田姑娘。
他并不傻,很快猜出来了她的顾虑。一个乡下农女,想要给他治病,尚书府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
秦夫人看到儿子挺沉默,似乎兴致不高的样子也没有怀疑,以为他还没养回来。私底下找到大夫,说了儿子多吃东西的事。一脸期待的问:“是不是好转了许多?”
大夫叹息:“夫人,恕老夫直言,公子随时都有丢命的可能。他如果有什么心愿,您尽快办了吧。”
秦夫人闻言,面色煞白。
又到夜里,秦丰安死扛着不睡。他身子虚弱得很,整日昏昏沉沉,这两天倒是不做梦了,但瞌睡反而更多了。以前睡不着的时候不觉得,现在他不想睡了,只觉得眼皮撑得特别艰难。
到了时辰,果然窗户微响,他侧头看去,正打算开口说话,熟悉的刺痛已经传来。
秦丰安:“……”我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