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她心理承受能力的问题。
好不容易找回失散多年的女儿遭遇车祸,本以为是死里逃生,结果内里甚至身体都不是本人。
这种事换谁来都很难接受的。
像梁听松这样在心生怀疑后还能滴水不漏的扮演好父亲这个角色的人才不正常。
用“心理素质逆天”完全不足以形容。
这简直反人性。
梁宿看着天花板的吊顶笑了笑——要么人能做霸总呢?
这心性确实非常人可得。
要不是我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恐怕早就被他查了个底掉了吧?
温热的水流将身体包裹,梁宿却不觉得放松。
她把头沉到水面下。
那种与外界半隔未隔的感觉终于让她安心了一些。
当然,也清醒了一些。
她继续闭气。
逼着自己去回忆、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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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梁听松什么都知道,他为什么不拆穿我?
最开始是因为什么都查不到吧?再之后应该就是为赵依念考虑了。
毕竟呢,虽然梁宿是个冒牌货,但就功能性来说她这人确实不错——除了最初难以掩饰的精神上的异常,她作为一个女儿是合格的。
对家长,会撒娇、会卖乖。
对没有血缘的妹妹亲近友好、和谐相处。
就算偶尔会展露危险的一面,心思也重了点,但只要保证那都是针对外人的就不算大事。
既然如此,干脆就这么稀里糊涂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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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宿猛地坐直了身子。
她的动作激起水波,搅碎水面,连带着水里的倒影也变得支离破碎。
不过嘛……
这一切的前提都是确保梁宿既不会伤害赵依念,也不会伤害梁语。
他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是一开始就没骗过他,还是第一次把顾亭鲤弄出去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好说。
但认亲宴那晚的事肯定和他有关。
别的不说,至少守在梁家附近的人是他撤走的,否则就凭一个醉醺醺的顾亭鲤,根本不可能进得了梁家。
这算什么呢?
或许只是试探。
又或许是觉得那时的我已经脱离了“无害”的范畴,所以想把我弄走。
如果小语不提去道观这事儿,我可能会进精神病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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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梁宿思考的这段时间里,浴缸内的水重归平静。
她看见她玩味儿的眼神。
说实在的,即便想清楚了梁听松可能做过些什么事,她对她这个便宜爹还是没什么负面看法。
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