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璟瑟强作镇定,急急爬起膝行两步,声泪俱下的仰头看着皇上,
“皇阿玛,儿臣千里迢迢跑去科尔沁部和亲,自然知道自己的肩上承担着维系大清与科尔沁部和平的重任。
儿臣知道,儿臣如今所拥有的一切,皆是因为皇阿玛的庇佑,儿臣怎会糊涂至此?
这些信件想来应当皆是伪造的。定是有人嫉妒儿臣,仿冒了儿臣的笔迹。
皇阿玛,若是皇额娘在天有灵,看到儿臣这般遭人污蔑,也是会心疼的吧……”
璟瑟声情并茂,如泣如诉的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瞧着当真可怜。
她倒也还算有点儿小聪明,知道拿自己和亲的大义事宜和生母富察琅嬅来博取皇上的怜惜。
只是这些话,说一次两次尚还顶用。说的多了,连如懿都听得耳朵生茧,更何况是皇上。
厄音珠此时正瘫坐在地上,额头上滑落而下的血,滴在了她的手背上,溅起了一朵微小而艳丽的血花。
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
她是想要把罪责全部推到璟瑟的头上,可她没想到,璟瑟比她更狠,竟然直接向皇上进言,想要绞杀她!
厄音珠似是才反应过来,她满眼阴鸷的盯着璟瑟,似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指着她的鼻尖厉声道,
“和敬,你既然说这些书信皆是仿冒的,那你敢发誓吗?
你敢拿孝贤皇后的清名发誓,说如若这些书信是出自你手,那孝贤皇后必然堕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安宁吗?”
这一幕,莫名的让海兰感觉有些熟悉。
誓言这样的东西,只对心怀敬畏且心虚之人有用。
倘若面对着内心强大,毫无底线之人,只能是一场空谈。
显然,璟瑟没有那么强大的内心。
她张了张嘴,可任凭她脸色涨的通红,也始终说不出一个字来。
厄音珠急不可耐的喊道,“皇上,皇上您快看啊,和敬公主不肯发誓,必是她心虚……”
“公主千金之躯,怎能拿孝贤皇后随意起誓,岂非不孝不敬?
你们不必再来怀疑公主了。因为这信件,乃是我仿冒公主的笔迹写下的!”
马佳侍卫贸然站出,言辞掷地的说道。
璟瑟看着他,一时竟怔愣无言。
短暂的静默过后,高曦月轻嗤一声,“你说是你仿冒的,就是你仿冒的?
你与皇后和四阿哥有何深仇大恨,要如此假借和敬公主之名谋害他们?”
海兰随声附和,“是啊,你一直近身伺候着和敬公主,主仆情切。现下此举,莫不是在替和敬公主顶罪吧?”
海兰这话,将众人心照不宣的猜测直直的说了出来。
马佳侍卫嘴笨,说不出什么辩驳的话来。
只见他转头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璟瑟,似是在留恋什么。
而后突然抽出了随身佩戴的匕首,对着皇上高声道,“我自知不活,愧对公主,愿以死谢罪。还望皇上不要牵连怪罪公主!”
说罢,在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之时,一声利刃刺入血肉的钝响划过,营帐内血光乍现。
伴随着在场众人的尖叫和嘈杂之声,马佳侍卫,竟然当众割喉自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