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是也没问?哎呀,甭管多少钱了,你赶紧的收拾下,我找我家那口子给你找驴车送你去国道上坐公交车,对了,找你闺女陪着你一起去。”
说蔡英,蔡英可就跑来了,一听有可能破伤风,母女俩也不敢再耽搁。
这年代破伤风疫苗是从动物的血清中提取的破伤风类毒素疫苗,所以很容易过敏,打之前还要做皮试,一旦过敏,还得采用从人体内提取的破伤风免疫球蛋白,这种不会过敏,但就是贵。
等晚上翠花回到家,翠凤才跟她说了前因后果。
“她皮试过敏,最后打了贵的,便宜的三毛,贵的一针就是百倍,三十块钱。”
唐翠花一听,深以为然,“便宜的的确容易过敏,毕竟是从动物血液里提取的,哪能和人体内提取的一样?而且贵也有贵的原因,从分离、提取到保存的费用都比较高,她该庆幸自己赶上好时候,有这种好的,要不然她和她的孩子会更危险。”
“她们钱就带了几块,哪够啊,最后还是蔡英又坐车赶回来,找大队借了三十块钱,这才打上,折腾了整整一个下午,母女俩回来的时候,天都是白的,从镇子上直接走回来。”
翠凤忍不住感叹,“谁能想到被镰刀割一下那么严重啊,一下子就割掉了大半年的收入,谁受得了?等于大半年白干,也不知道人家会不会怪你,怨你的!”
唐翠花冷笑一声,“管她呢,反正最终做决定的是她们,我只是建议,怎么赖也不应该赖我。
这事周围出事的少,真要出一两个,就该感激我了,人不就是这样吗?
甭管她们,你们俩以后小心着点儿,别伤着自己。”
其实孙采花打完针就后悔了,尤其回来之后听到黄鑫没完没了的抱怨,觉得她多此一举的时候,她心里更烦了。
“是不是你前头那个故意这么说的啊?她见不得我们好是不是?我被坑了?”
黄鑫舔着大脸:“不好说,她就一护士,能懂多少?三十块啊,我不吃不喝三个月才能得这些。”
越想越气的黄鑫,忍不住冲孙采花喊。
“我都不给你们钱了,你闺女怎么能去村里借呢!
她还说我居心不良,要害你,你是我孩子的娘,我怎么会害你?”
孙采花不想听他说话,自顾自的回了屋。
随后的几天,黄家三口因为这三十块钱,每个人都黑着一张脸,走哪儿都带脸。
直到麦收最后一天,听到隔壁村有个人前些天同样被镰刀割伤,他没注意,结果昨晚破伤风死了的时候,整个西河村的人傻眼了。
“老天,黄鑫家的,你这是用三十块钱捡回了一条命啊!”
“什么一条命?那是两条命,真要有个啥,那是一尸两命!”
当事人孙采花前一秒还对那三十块钱耿耿于怀,后一秒就有人说了隔壁村的例子。
登时瞪大了眼:“这是真的?”
村长媳妇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当然是真的,人家翠花不说了吗,最快一个星期就发病。
从开始割麦子,到今天,你算算过去几天?老天爷,得亏你听话去打针了,你瞧多吓人啊!”
孙采花的脸一点点的变红变白,等娘俩回家的路上,蔡英突然停住回头看自己的母亲。
“娘,我觉得你得去谢谢人家,人家的确做了自己职责范围之内的事儿,你不能因为我那个不争气的继父,就觉得人家是故意坑你的,这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