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 都死了,留下烂摊子让我们收拾。”
“听说她抱着她妈尸体待了一晚上, 她爸妈都是精神病, 这么小的孩子就敢这么做, 我看她也有病!”
“我话就摆在这, 我家里有两个儿子,养不起孟棠安, 你们谁爱养谁养。”
也有人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小女孩,使了个眼色:“孩子还在这呢, 小点声。”
没人当回事。
“她才三岁,能懂什么?”
“实在不行送到孤儿院吧。”
“说不定就是她克死了自己父母……”
“谁愿意要这么一个累赘啊!”
是她害死了爸爸妈妈。
她是没人要的小孩。
孟棠安从他们的对话中拼凑出两句破碎的话,内心的不安、羞耻、伴随着对世界认识的自尊心被碾了粉碎。
“死是什么意思……”她怯生生的仰头问。
她以为爸爸妈妈只是在睡觉。
长辈很不耐烦的甩出一句话:“永远不会回来的意思!”
最终,她被判给了二叔抚养。
她想她永远也忘不了那时大人的眼神。
带着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打量、透着世俗无奈、碎银几两的烦恼,有唏嘘,有同情,有不耐,有厌恶……
孟棠安这一生,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二叔家里有一个女儿, 比她大两岁,二叔的妻子令她进门的时候, 态度说不上有多热情,倒也不冷淡,对她说。
“以后在这个家要听话, 不要给我们惹麻烦,什么都不要和姐姐争,明白吗?”
从警察局出来, 她一直都很安静,安静到没说过一句话,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女人,点头。
寄人篱下的个中滋味,只有经历过才明白,距离感、分寸感,要听话,要懂事。
不然就会被抛弃。
一直可有可无。
那段时间,孟棠安一句话也不敢多说,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是个麻烦,小心翼翼、诚惶诚恐,害怕被抛弃。
甚至于连在客厅走路,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时,都会下意识的放轻脚步, 唯恐吵到他们, 向自己投来故作关怀、又或者冷淡不耐的目光。
只有回到自己狭小的房间,才像是真正活了过来。
毫无预兆的大哭,夜夜湿透的枕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