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巴了眼——
正在天上漂浮的老陆,嗖地回到了车内!
然后,他就听到秃鹫轻声说:“夫人,太仔爷只是左耳垂被子弹打飞了一块。人,没事。”
正深陷在无法形容的悔恨中,脑子一片空白,不住呢喃“我竟然亲手,杀死了我儿子”的陈惠祯,眼珠滚动了下。
活了——
老陆也活了——
“他没死!?”
“我没死!?”
老陆和陈惠祯,齐声惊问。
话音未落,老陆翻身坐起,摸了下缺了耳垂的左耳;又去抢陈惠祯手里的枪,咆哮:“陈惠祯!你怎么不打死我!?”
啪!
被老陈一记耳光,给抽的脑袋朝后的老陆,轻声问:“哪儿在打雷?”
狠狠给了老陆一个嘴巴后,陈惠祯开门下车。
尽管她坚信秃鹫说的没错,老陆只是被打飞了一块耳垂,毫无性命之忧。
可陈惠祯的心肝肺,整个人,依旧在不住的轻颤。
她是真怕了。
如果刚才那一枪,真要把儿子打死,她会怎么样?
她不敢往下想了。
可她的退却,却让再次清醒过来的老陆,勇气大增。
老陆一把推开,要给他处理伤口的秃鹫,扑下车来:“陈惠祯!”
陈惠祯抬起手枪,再次对准了他。
她的眼里,闪着凶残的光芒!
她把手枪,塞到老陆的手里,森声:“你不是想用死,来反抗我插手你的命运,践踏你的尊严,证明你不是个窝囊废吗?现在,枪就在你手里。你可以一枪,打死你自己!”
刚看到陈惠祯把枪塞给老陆时,秃鹫吓了一跳。
她是真怕老陆情绪失控,顺势调转枪口,一枪打死陈惠祯的。
只是秃鹫刚要有所动作,却看到陈惠祯的左手,对她轻轻摆了摆。
接着,她就把一个比火柴盒长的东西,悄悄丢到了路边草丛中。
那是手枪的弹夹。
换成李骁这样玩枪的高手,单凭枪支的重量,就能断定里面有没有弹夹。
老陆玩过枪吗?
他只是拿着空枪,发呆。
他男人的勇气,随着手里多了把手枪,烟消云散。
陈惠祯要是亲手打死他,他会满脸的无畏笑意。
可让他自己持枪自尽——
开什么玩笑!?
“我帮你打开保险。”
陈惠祯说着,咔嚓一声,打开了手枪保险。
“我告诉你,打哪儿能一枪致命。”
陈惠祯面无表情,拿着老陆的手腕,把手枪顶在了他的左太阳穴上。
她狞笑:“你只需扣下扳机,就能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咔,咔咔。
老陆的牙齿在打颤。
“开枪啊。你怎么不开枪了?”
陈惠祯继续狞笑:“你刚才喊着我的名字,让我打死你时,不是很像个男人吗?怎么现在,这么怕?”
咔,咔咔。
“陆富康,你就是个废物!”
“当年,我真该把你丢在尿盆里,淹死的!”
“你既然没胆子自杀,那好。”
陈惠祯说着,抓着他的手腕,把手枪对准了她自己的眉心,讥笑:“开枪打死我的胆子,你总该有吧?”
咔咔——
老陆的牙齿,还在打颤。
“打死我之后,就再也没谁,逼着你和那些美女生孩子了!以后,你想和你的婉约,过什么日子,就过什么日子。”
陈惠祯说话的声音很轻,更冷漠。
死死盯着老陆的眼神里,全是看不起他的戏虐!
老陆猛地——
把枪狠狠丢过了排水沟,吼叫:“我为什么要死?我为什么要开枪打死你?你真当我是傻子,不懂开枪杀人是犯罪,是要偿命的吗!?”
听他这样吼后,真怕他会对陈惠祯动粗的秃鹫,始终提着的那颗心,也总算落了下来。
秃鹫知道,经过这件事后,夫人更能拿捏的老陆,死死的了!
陈惠祯也很得意。
当然,她不会有丝毫的流露。
只会适时的叹息,满脸的慈爱,从秃鹫手里拿过纱布,亲自给老陆包扎伤口:“富康,你要时时刻刻的牢记。无论我有多么的可怕,对你多么的恨铁不成钢。你,都是我唯一的儿子。是我的希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尤其在,梓琪死后。”
“如果梓琪他们还活着,你怎么敢这样欺负我?”
老陆哭了:“为什么还要逼我?利用安娜的死活,来逼出空空大师,治好我的不孕不育;继而,达到你的目的?”
老陆虽然懦弱,却不傻。
“我不这样做,我就没后!你在百年后,也是个没人扫墓的孤魂野鬼!”
陈惠祯厉声:“我要做的事,没谁能阻拦。陆富康,我警告你,你再敢和我对着干。我不但会杀了安娜,我也要张婉约去死!”
“别说是你了。无论任何人,敢阻碍我陈惠祯有后,都得。死。”
森声说出最后这个字后,陈惠祯淡淡地说:“上车。”
老陆哭着上车。
陈惠祯在上车前,回头看了眼来路,微微冷笑。
她知道,前方,后面甚至道路两侧的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
那又怎么样?
这本身就是她想要的!
半小时后。
车子缓缓停在了磨牙峪的后村。
现在才晚上十点,可村子里的街道上,却看不到一个人。
甚至连狗吠声,都听不到。
换上一双鞋子的陈惠祯,拒绝了秃鹫的搀扶,率先走下了通往陈家祠堂的羊肠小路。
陆富康行尸走肉般,走在后面。
祠堂门口!
有灯。
灯下,站了好多人。
其中一个,是个穿着一袭红裙的金发美女。
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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