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旭扬依三不通之言,不“轻举妄动”,此时的他,与一个来算命的、不懂武功的客人无异。他假装没有注意到来者,直到那八个人的身影遮挡住小摊的日光,他才扭头去看。
而三不通更是装瞎到底,他眼珠上翻,眼睛不能视物,侧着耳朵听着动静,“是又有人来找老夫摸骨了么?今日这生意可真不错啊!”他猛地一拍脑门,“瞧我,和这位贵客一直在说中原语,一时忘了改过来。在这扜泥城,中原来的客人可不多呀!”
三不通话音甫落,再开口,便是一口溜熟的西域语了,郭旭扬自然是听不懂的。三不通“哇啦哇啦”地说了许多话,刚开始还是笑脸相迎,只一会儿工夫就哭丧着脸。郭旭扬猜测,或许是三不通装作“以为是客,实为债主”的转变。
三不通不但点头哈腰,竟还跪地求饶!更甚者,他那双只有眼白的眼睛里,还挤出了两行清泪!郭旭扬将其言行举止瞧在眼里,不禁生出一个想法:戏台上的戏子,都要拜三不通为师。
反观那八个来收摊位费的人,一脸凶相。其中一人话没说几句,就拿着手臂粗的铁棍,在木桌上“砰砰砰”地敲打着,敲得整张略显残破的桌子又震又晃,仿佛随时都会破成几瓣儿。那八人用西域语与三不通对话交流了很久,突然,站在末尾的一个方脸汉子走上前来,“嗖”地一下,一柄钢刀架到了郭旭扬的脖子上!
方脸汉武功平平,以郭旭扬的身手,完完全全可以避开。然他的脑中闪过三不通的话语:自己若是出手,三不通往后在此处的处境就困难了。他的性子终是柔善,时常为他人多做考虑,当他判断出方脸汉的刀,并不会真的抹自己的脖子之时,他一动不动地任由钢刀架了上来。
“这位中原来的朋友,你别害怕,之所以这么做,只是觉得这样说话,会更方便些。”方脸汉说的竟是纯熟的中原语,“不怕告诉你,想在这扜泥城里做生意,就得孝敬咱们‘天魔教’。三不通这老家伙是个穷鬼,上个月他还欠着咱们钱。他说了,朋友你会帮他付清接下来一年的摊位费,对吧?”说话间,方脸汉将刀刃朝郭旭扬的颈脉处又移近几分。他们与三不通打了很多年的交道,知道这老瞎子身上榨不出什么“油水”,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冤大头”,他们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什么?!”郭旭扬蹙眉看向三不通,“前辈这般做法,未免有失君子之风。”
“哎,你别生气、别生气啊!”三不通的双手在空中虚压,连打手势让郭旭扬消消气儿。他刚刚还在对方脸汉八人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现下袖口一抹涕泪,立马又向郭旭扬赔上一个“憨厚”的笑脸,“你瞧我这把老骨头,又瞎了眼,挣两个辛苦钱真的很难啊!方才我不是说了嘛,会为你找到消灾之法。不知你有没有听过‘破财消灾’这个词儿?真的,相信老夫,百试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