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闷哼一声道:“官家并未赐下虎符。”
刘攽撇撇嘴轻佻的笑道:“传达旨意的是夏悚,他当时身居大宋枢密使重任,是他连同旨意虎符一起宣达给了铁心源,谁敢说虎符不是陛下所赐?
即便不是,现在也是了,至于要追问罪责,那也是夏悚的,与哈密王何干?”
王安石牙痛般的倒吸一口凉气瞅着刘攽道:“如此说来,刘兄已经认定哈密王世子这个储君了?”
“为何不认?站在哈密王世子一方不但没有倾覆之忧,还可以左右逢源,即便是哈密王世子不幸失败了,没有成为皇储,老夫还可以带着全家来哈密继续为官,根本就不用受那些所谓的从龙之臣的夹板气。”
“你怎可……”王安石被刘攽的一番话气的说不出话来。
“老夫怎样了?
将来最坏的结果就是,坐在东京皇宫宝座上的人是陛下的侄子,坐在哈密清香城宝座上的是陛下的外孙,祖庙里的香火都是一般无二的,治下的百姓也都是宋人。
老夫没有对异族卑躬屈膝,更没有出卖大宋人的利益换取头上的官帽,不论是大义还是私德老夫都不亏心,即便是你老王,也最多说老夫与你政见不合,还能说我什么?
介甫,如今哈密与大宋之间的关系已经成了一笔糊涂账,没人能算得清楚。
不论在大宋还是在哈密,不论有人喜不喜欢铁心源,哪怕是对他恨之入骨的人,这时候也不敢说哈密人对大宋人来说就是异族人。
毕竟,有哈密国的存在,对大宋来说好处太多了,且不说这次交易的牛马牲畜以及粮草,仅仅是解除大宋百姓心中的孤独感这一条,就足矣让所有反对的人闭嘴。”
路过七里坡的时候,王安石久久的瞅着密集的墓碑叹息道:“老夫从中看到了分裂的可能,这个可能不仅仅是大宋和哈密国之间的分裂,随着西北边地的百姓受哈密恩惠的增多,西北都有离开大宋的可能。
抱着你这样想法的人实在是太多。
士大夫乃是大宋的根基,乃是大宋皇朝最忠实的拥护者。如今,欧阳修,霍贤,你这样的大儒投奔哈密国都没有负罪感,如何指望那些有奶就是娘的武将和百姓不纷纷景从?”
刘攽笑的更加开心了,指着王安石道:“这就是铁心源弄那一手霸王卸甲的原因。
看到苗头的不仅仅是你,人家铁心源也看到了,在没有良策的情况下,将弥补裂隙的重任交到了你的手里,这就要借重介甫大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