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喜听到这话就皱起眉:“孟虎不该这么不谨慎。”
尉迟文笑道:“是的,但如果那个村子里都是女人和小孩儿呢?一个六岁大的娃娃一样能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砍掉一名骄兵悍将的脑袋。
这件事发生之后,大将军和大王没有重责孟虎,他们将这个问题的罪责归咎在自己身上,因为孟虎之前一直都在和辽国的军队对峙,又一直在大将军的庇佑下,从未正儿八经的独自领过军,所以对在沙漠里讨生活的这些人凶悍的习性有所不察,这才差点丢了命。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人是应该有经历的,现在经历的困苦在未来会变成自己的财富,孟虎是这样,我们也是这样,所以我们应该多经历一些事情,然后解决他,最后变成我们自己的经验。”
铁喜睁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尉迟文,笑道:“你现在说话怎么和那些寺庙里的大师一样了?我在书房抄写《孟子》的这段时间,你信佛了?”
尉迟文嗤笑一声:“人定胜天,我从来不信鬼神之说,只信自己悟出来的道理。”
“你干脆把头发剃了出家当和尚吧,我觉得你比那些大师有水平,指不定你也能成佛。”
铁喜这句话发自真心,他早就发现了一个事情,尉迟文对知识的渴望没有极限,就像一块丢进大海的海绵,在吸满水之前绝对不会停止,而且和那些钻研四书五经的大儒不一样,他只汲取他需要的知识,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礼法需要的时候会用一下,不需要的时候比茅坑里的石头还不如。
父亲的札记里有一个类似这样的人,叫穆辛,父亲对他的评价很高,甚至高到用此生最大的劫难来形容这个人,也是札记里唯一一个下场是用不知所踪这四个字描述的。
说实话,铁喜很想亲眼见识一下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让父亲如此推崇,算算年纪,如果他还没死,现在差不多也快90岁了。
活到这个年纪,就算没死,身在东京的他也是不可能有机会见到的。
铁喜有些遗憾。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的时候,在宫女的迎接下,王渐的身影由远及近来到大堂。
铁喜和尉迟文同时抬头看他一眼,又同时低下头,叹了口气。
铁喜起身,亲自为王渐奉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