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全不理解这是为什么。
尉迟文是哈密国的重臣,又是铁喜一手培养出来的,未来更是铁喜这位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没有拒绝尉迟文的理由。
偏偏她自始至终都对尉迟文不假颜色,这是一件很没道理的事情,更别说在有尉迟文的前提下,还和一个混迹在风月场所的浪荡才子不清不楚。
于是,她将自己的疑问告诉铁喜。
铁喜思考了片刻,给她了回答:“我不知道。”
这个问题,铁家宅子里都快讨论烂了,无非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女人心机很深,另一种就是她脑袋有问题。
这世上总有一种人,身上九成九都长了反骨,看不惯世间的一切,尤其是位高权重的人,这种人往好里说是‘清高’,‘不与世俗同流合污’,往不好里说,就是有多少难听的字眼都可以安放在他们身上。
不可否认,这世上确实有真正‘清高’的人,但他们没一个人觉得会是于若菊。
他们两人在角落小声说话时,张小七听到了店外的动静,匆匆赶出来,望望牛平安,又望望于若菊:“要不我去送吧,正好这会儿店里也没什么人。”
“不用。”于若菊毫不迟疑的拒绝。
“那我来帮你推。”手握在板车的扶手上,牛平安纹丝不动:“你要去哪儿,我帮你送。”
“我自己送就可以。”于若菊牵了下唇角:“你回去吧,我还要赚钱养活自己。”
“于若菊。”他喊她全名。
“南沐泽。”她却叫了他现在的名字。
前者声音焦灼不定,后者声音则已经隐隐动怒。
就在此刻,一个穿着兜裆裤,甩着鼻涕的胖男孩儿跌跌撞撞向这边跑来,从看到于若菊开始,视线就没有移开过。
邻居婶子的四岁儿子,于若菊看向他,胖男孩儿跑近了,才口齿不清,断断续续的说道:“瑞兆冲撞了……贵人……人家……说要打死他……我娘让我来,找你……”
于若菊无言。
明明站在太阳底下,女人的身体里却开始由内而外的渗出冷意。
她看了看牛平安,突然有一种巨大的疲惫感向她袭来,像一个壮汉的拳头重重的抡在了她身体上,从胸口,到脑袋,硬生生发疼。
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好像她生下来就是为了受苦一样。
爹娘有了儿子之后,就毫不犹豫将她抛弃,带着儿子走进繁华的东京城,后来,她靠着自己挣到了饭吃,他们又找到她,理直气壮的要求她将积累的一切奉献出来,无数次,她想咬着牙和他们翻脸,却被血肉亲情所绊,始终无法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