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些事你心里知道就行。”
“到此为止,以后别再说了。”
高育良走上前接过那份资料,找了个火盆,当着祁同伟的面,将其彻底焚毁。
火光倒映着祁同伟那张坚毅的脸,此刻有些发白,更有种说不出的苦闷。
“老师,我不明白。”
“朝阳是我外甥,他怎么就........”
高育良拨动着火盆,蹲在地上,头也没抬。
“怎么,心里不平衡?”
“我有什么不平衡的,我只是,说不上来.......”
祁同伟自嘲一笑,点燃烟吸了一口,眼里有着说不出的迷茫。
高育良似乎看穿了他的心理活动,盯着那团火苗,语气比较淡薄。
“想不通,不公平,是吧?”
“觉得自己出身寒微,一步一步爬上来,想用自己的双手去得到期许的一切。”
“结果呢?”
“现实一次又一次的证明,这一行要讲资历,讲政治背景。”
“好不容易开始尝试着重新靠自己的努力去奋斗,结果却只是换了个更大的靠山。”
“想着自己那么处心积虑,辛辛苦苦,结果只是沾了外甥背后的光?”
高育良每说一句,祁同伟的脸色就白一分。
很显然,高老师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命中他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
可以说是自尊吧,也可以说是一种执着。
但高育良的话很无情,很直截了当的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沙书记跟我说过一句话,在海洋里,不管大鱼小鱼,鱼就永远是鱼!”
“想跃龙门啊?”
“你的十年寒窗,凭什么比得上人家四世三公的努力?”
“同伟,现实很残酷,但这就是现实。”
高育良终于起身,绕过祁同伟,背对着他。
两人的心态,其实都发生了一些变化。
所以高育良的这些话,既是省人,也是自省。
“知道‘门都没有’这句话是怎么来的吗?”
“在古时,这是对于那些连寒门都算不上的子弟,最刺骨直白的一句侮辱。”
“你连门都没有,连寒门都不是,指望靠自己飞黄腾达吗?”
“可惜,血淋淋的现实是,没有政治资源,一个普通人进入官场,临退休前能享受正科待遇,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你扪心自问,没有梁家,没有赵家,你我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祁同伟神色恍惚,嘴唇蠕动了半天,可却吐不出一个字。
他也不是矫情,只是.......
“老师,我不知道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