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此劫,终受此劫!”
他送了八个字给侯亮平,其余的,已经无话可讲。
侯亮平脸色阴晴不定,但说实在的,内心肯定不可能一点波动都没有。
上学也好,进入官场也罢。
高老师给人的印象,永远是温文尔雅,知书达理。
所以他今天是真生气了,否则也不至于把话说的那么直白露骨,甚至是有些难听。
这让侯亮平感到彷徨,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坚持,到底是否正确。
论事,高育良认为他有可取之处。
论人........这人真不行。
可师生情分已尽,高育良不愿再谈论任何话题。
目送他转身离开后,高书记一屁股坐回沙发,闷闷不乐的抽烟。
吴惠芬走出卧室,神色复杂。
其实就连她,都很少见到高育良发这么大的火。
“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听不进去也就算了,何必跟自己生气?”
吴惠芬轻声安慰,高育良自嘲一笑,头发都给他气的有些凌乱。
“吴老师,你我都是搞教育出身的。”
“敏感话题不去说,可你我都该知道,现阶段最大的问题是在哪里。”
“五千年的时间,也不过是麦子熟了五千次。”
“割了一岔长一岔,治标不治本。”
“我们的无奈,那猴子没法体会,这也无可厚非。”
“可我毕竟曾对他寄予厚望,如果他真能平心而论,割下我的脑袋去当垫脚石,我又岂会不给他呢?”
“他这个人啊,空有一张嘴,只会吃别人送到嘴边的饭,缺少实干,空中楼阁。”
高育良苦涩摇头,做老师的良苦用心,到头来,侯亮平估计一辈子也不会懂。
他可以放弃一切,包括之前和祁同伟谈了很多次,已经把自己的态度表示的很清楚。
高小凤的问题,高育良可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找沙瑞金摊牌的。
几十年的官场生涯,要说没人提醒,蒙在鼓里还说的过去。
可既然横空出世一个徐朝阳,百般叮嘱,高书记又怎么可能看不清楚当前的形势。
他可以牺牲,前提是这个人要值得!
“你啊,还是书生气太重,不然也不至于被一个小辈搞得灰头土脸。”
吴惠芬有些于心不忍,但也能明白,侯亮平一次又一次的错过了,那么多人给他准备的机会。
高育良不置可否,也不否认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但这也恰好是,他身上最有魅力,也最难能可贵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