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风声如泣,玉兰树的枝条摇晃不定,在窗纸上投下斑驳而杂乱的影子。万籁俱寂中,偶尔传来蜡烛燃烧时,烛芯爆裂的细微声响。
蕙兰凝视着慕容复,目光中满是难以言喻的惊喜与钦佩。
她心想,“看来,皇上对皇后的真实面目并非一无所知。对于张玉荣临终前的那番话,他并未置若罔闻,而是铭记于心,并逐渐心生疑虑。”
皇后忽地凄然一笑,语气悲凉:“臣妾未曾料到,皇上竟会听信这些无稽之谈。臣妾记得梅妃曾言,她无此能耐,仅凭只言片语,便能唆使张玉荣行凶杀人。
而皇上,却坚信臣妾有这般本事。在皇上耳边吹吹风,就能让张玉荣与安嫔接连残害皇嗣。
且退一步讲,即便臣妾言语有失,曾言及不当之言,论其行而不论其心,臣妾又何过之有?臣妾既没有害人,更没有威逼她们去害人,那些毒药,也不是臣妾递到她们手里的,是她们自己起了恶念,与臣妾何干?”
她抬起头,看着不知何时走到蕙兰身边的慕容复,幽幽地叹息道:“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皇上的指责,无非是讨厌臣妾,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罢了!”
慕容复的唇角,含了一缕冰冷又笃定的笑意:“好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引用梅妃的话,是想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吗?
皇后是不是忘了?梅妃之所以说那句话,是因为你当时一口咬定,张玉荣临终前暗杀你,是被梅妃指使。但是后来,欣贵人身边的宫女杏雨,已经证明,你是在诬陷她。
你让梅妃喝避子汤药,一次次栽赃陷害她,这难道都不是罪?
朕再问你,今日既非年节,亦非特殊之日,你缘何整日守于慈安殿诵经?”
皇后面色骤变,僵在原地。
慕容复目光如炬,紧紧锁住皇后欲躲闪之目光:“若朕所料不错,你早知安嫔欲对廷儿下手,故而妄图置身事外,对否?”
皇后凝视皇上,嘴唇颤动,沉默不语。
此时,路德海推门而入,低语道:“启禀皇上,翊坤宫宫女求见,言大皇子腿疼难忍,哭闹不止……”
言若双膝跪地,移至慕容复跟前,叩头泣言:“皇上,皇后娘娘每夜皆亲自为大皇子按摩双腿,方可缓解其疼痛,使之安然入睡……”
慕容复移开目光,望向窗外漆黑之夜,语气凝重:“皇后,你应知晓,朕欲证实猜想,轻而易举……然朕仍顾念熙儿,不愿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