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能活着,谁都不想死。
更何况,他不是一点退路都没有,他还有醉月笼,还有宋时微,还有苏白!
只要今日能出了宫,只要能出了宫,日后,也不是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萧晏礼难以抑制地发起抖来。
“父皇、父皇儿臣当真是鬼迷了心窍,儿臣绝没有半分想害父皇的心思!”
皇帝低垂着眼皮:“是吗,可朕记得方才,你可是一口咬住是丞相给朕下了药,朕从未中药,太医也说朕身体康健,你为何那般笃定?”
“朕也很想知道,并未发生的事,你是怎么查的,证据确凿的?”
萧晏礼脸色顿时煞白。
尚翊之适时上前一步:“回圣上,臣府上还有六皇子亲笔所写的信,以及六皇子威胁臣,让臣吩咐臣女为圣上下药的证据。”
萧晏礼脸上肌肉微微抽搐。
看皇帝毫不惊讶的脸色,萧晏礼已然明白,怕是自己前脚刚威胁完,后脚,尚安澜便捅给了皇帝吧!
可是萧晏礼不懂,尚翊之他怎么敢的?!
他怎么敢笃定皇帝会信他?!
寻常人遇到此事,谁不是藏着掖着的?哪有像他们这般,直接捅了出去的???
萧晏礼面色灰败。
“方才骂你一句狼子野心,你还觉着委屈,弑父都是都已做了一半,有什么可委屈的?”
皇帝越过他,坐在龙椅上:“终究父子一场,你嫌朕幼时不曾心疼你,今日这最后一遭,朕就疼疼你。”
萧晏礼仓皇地看着他。
“来人,将六皇子的侧妃带来,黄泉路上,你也有个伴,如此,朕也算疼了你一回。”
萧晏礼一时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他说的,这是人话吗?!
无视萧晏礼仿佛遭雷劈了一般的神情,皇帝的眼神落在角落里垂着头如鹌鹑们的大臣身上。
当然,只是少部分,毕竟大部分都还没表态。
没表态的大臣们心中升起庆幸的同时,也在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的同僚。
沉不住气,最后只能落得这般下场!
大臣们战战兢兢,其中尚愈尤甚。
他平时对六皇子就多有维护,更遑论方才,他可是第一个开的口!
尚愈面色难看地瞟了眼萧晏礼。
以为他是最后能登帝位的人,没想到……
江昭容心中的悔意比起尚愈也不遑多让。
他看着站在皇帝身旁的,他的子女们,滔天的悔意从心底蔓延开来。
若是当初,他没有那么执着于前朝宝藏,是不是结果就截然不同?
方才喊过话的臣子们皆跪了出来,痛哭流涕向皇帝请罪,尚愈和江昭容晚了一步,但也跟着跪了下来。
众人的求饶方式倒是很千篇一律,什么“鬼迷心窍”、“看不清局势”、“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皇帝饶他们一次,”之类的话。
到了江昭容这里,倒是画风突变了。
“圣上,臣毕竟是几个孩子的亲生父亲,您也不想看着他们成为天下人眼中的不孝子,对他们的亲生父亲见死不救吧。”
当然,江昭容的言语并没有这么直白,要更委婉一些。
不过大体也是这么个意思,他还恬不知耻地自动分配上了,用江稚鱼和江闻璟拿下南蛊的军功,来换他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