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起身，站在他面前，负手而立：“想清楚了再回话，朕不想你是为了私欲，要替你那伴读出气，才来担下此职。”
并不意外皇帝会说出此话，萧明烨撩起衣袍，复跪在地：“儿臣不敢欺瞒父皇，提出暂任刑部尚书一职，确有此一半原因。”
皇帝深吸口气，他就知道。
“另一半呢？”
“在幽州时，儿臣与他交过手，如今天启了解此人的，第一当属江闻璟，第二便是儿臣了，如今江闻璟不在，惟有儿臣，才能套出他的话来。”
他这个理由倒是说得逻辑清楚条理，皇帝本来翻涌的情绪又落了下去，冷淡颔首：“那便交由你吧，前前后后，都要给朕打听出来，否则，朕不止要治你一个失职之罪，幽州那边，你也不必回去了，朕会派人接管。”
萧明烨猛地瞪大眼：“父皇？”
皇帝却不再开口，回位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萧明烨紧咬着牙，只得跟着千户退出御书房。
千户忍不住侧目看了他几眼，说实话，依他这几回对萧明烨的印象，他还以为萧明烨再听完后，就要当场和皇帝吵起来呢。
看来这三皇子，也并非他想的那般没脑子。
简单寒暄了几句，千户告辞，萧明烨直奔太医院。
软筋散的效力在逐渐散去，至少都嗔此刻的力气已经恢复到能拿起药碗了。
他本还犹豫着苦不想喝，房门突然打开，看到萧明烨火急火燎跑进来冲向自己，都嗔眼神闪过一丝疑惑，紧接着如临大敌般以迅猛之势端起旁边的药碗，猛灌了下去。
等萧明烨走过来，他的药也喝完了。
看着空荡荡只余药渣的碗，萧明烨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拉着椅子坐到了他床旁边。
都嗔冷哼一声。
他就知道，幸好他手快，不然又得受一遍酷刑。
“怎么样了？”
萧明烨帮他把碗放回桌上，就听旁侧传来一句。
他轻叹一声：“抓到了。”
都嗔微微歪头，以他对萧明烨的了解，若是抓到了，定是兴高采烈炫耀一番，然后和自己讨论如何折磨他的法子才对。
这般无精打采，还是头一回。
感觉到他的疑问，萧明烨再次长长叹了口气，陈述道：“邢茂之不是受伤了嘛，刑部侍郎是个不堪大用的，父皇信不过，然后我为了出气，就跟父皇说，我要暂代刑部尚书一职。”
都嗔：“……尚书一职何其重要，你意气用事，圣上定然不会同意的。”
他以为萧明烨是被皇帝拒绝才这般，但不曾想萧明烨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加重语气道：“父皇同意了，不过……”
同意了？
都嗔皱眉，见他停下忍不住追问道：“然后呢，不过什么？”
“父皇说要是问不出来，就不让我回幽州，还要把幽州交给他人。”
萧明烨心虚地瞥着都嗔，声若蚊蝇。
不过他声音再小，这么近的距离，都嗔自然是尽数入耳。
他面色微变。
“你放心，我肯定能问出来的，等此间事了，咱们即刻启程回幽州，之后再也不来了，你莫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