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不知放了多久,车身腐烂,充斥着不可描述的气味,离着数米远,也能闻到,可想而知在上面坐了一晚的江昭荣是什么情况。
江稚鱼心里偷笑:
【嘎嘎嘎,渣爹怕不是要被腌入味了吧,笑死我了!】
许耀文在马车旁,细细吩咐着:“回去的路上不必急着,多在郡县周边逗留逗留,待你长大后,舅舅带你去西南那边,西南那边的风景,比盛京还要好看。”
江稚鱼连连点头,随后将腰间玉佩解下,塞进许耀文手中。
许耀文:“?”
“这、这可怎么使得,”许耀文忙着便要递给江稚鱼:“此乃圣上送你的信物,你怎能转送与我,这不是……”
“有什么关系,舅舅你收着,”江稚鱼推着:“别和我撕吧,我要这也无用,舅舅你日后可有大用,不用管我。”
几番推拒下来,也没能塞回去,许耀文再三确认圣上并不会迁怒江稚鱼,只得收下。
不过这日后有大用,又是什么意思?
许耀文眼神微滞,正想着呢,感觉到身侧一道灼热的视线。
他顺着视线望去,便看到江昭荣马车一侧的帘子,掀开了一角。
但看过去,江昭荣端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难不成,是风掀开的?
许耀文收回视线,轻呼了一口气:“走吧,走吧。”
车轮缓缓启动,两辆马车如来时一般,前后走着。
与来时不同的是,沿路两道炊烟升起,天气大好,还有孩童在路边掬着雪,飘飘扬扬地洒着。
到处都充满了生机。
有人与车窗前看到了江稚鱼的脸,顿时惊叫一声:“恩人!”
村落中的人闻声纷纷走出来,脸上兴奋,眼中也洋溢着兴奋的光芒。
“恩人、恩人”的叫声是络绎不绝。
这几日来,许耀文已将江稚鱼的画像传遍了锦州百姓,如今锦州内,就无人不识得她。
江稚鱼心潮翻腾,宛如平静的心湖中投入了一枚石子,泛起了波波涟漪。
他们叫了几声,有人惊呼道:“恩人等等我,我去拿些东西!”
宛若一石激起千层浪一般,其他人也纷纷喊着等等,随即往自己的房子跑去,再出来时,手中提着满满的东西。
马车缓缓行进着,百姓很快便追了上来,江稚鱼掀开车帘,轻笑道:“我知大家的心意,心意我领了,东西你们就拿回去吧,不必给我。”
她一边说,一边挥手示意马车快点。
百姓们提着重东西,自然也跟不了太久,于是他们纷纷朝着马车大喊:“恩人,以后再来锦州啊!”
“恩人,待我儿高中后,我定让他去盛京寻你。”
一声声一句句,皆代表了他们那难以言说的感激之情。
直到看不到他们的身影,江稚鱼才放下车帘,坐直了身子。
她眼眶中隐有泪水,脸上却笑意盈盈。
贺言庭看着她,目光温柔。
他能看出,江稚鱼眼中除了感动,还有隐藏在眼底中最深处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