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声娇蛮,但听着有些耳熟。
江稚鱼跟着皇帝顺着声音发来的地方走过去,便见萧青梧披着火红的狐裘,手上还拿着一条长鞭。
鞭身上以及雪地里,都沾染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在白雪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扎眼。
在萧青梧面前,跪着一位只着单衣的女子,且浑身湿透,身上满是伤痕。
她身子不住地颤抖,但她稍有动作,站在她旁边的两个宫女便一脚踹了过去。
“说,你偷来的东西,都藏在哪里了!”
萧青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手上的长鞭威胁般地晃动着。
因着萧思远即将去攻打瓦剌,要离京多日,她便亲自动手,绣了一个香囊,里面还放了她专门求来的平安符。
只是离别在即,他们两人难免依依惜别,一时间,便有些缠绵悱恻,失了警惕。
本来兄妹之间,举止亲密一些也为正常,可偏偏就在他们唇齿相依时,她一转头,便看见了这贱婢转身。
谁知道这贱婢看到了多少!
况且,这贱婢还是皇后送来的人,先前自己和母妃还想着怎么除了这人,如今,自己倒是可以借香囊丢失一事,名正言顺的除了她!
地上的宫女被冻得瑟瑟发抖,声音也颤颤巍巍:“奴婢,奴婢……真的、真的,没拿,没拿香囊。”
“还敢顶嘴?!”
萧青梧眉梢微挑,声音也拔高了些,扬起手上的长鞭,就要往她身上打去——
宫女绝望地闭上眼,等了几秒,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她抬眸看去,只见一人挡在她身前,一只手紧抓着鞭子。
那只手骨节因为用力泛着白,苍白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萧青梧自是知道江闻璟的,她眼中刚泛起几分不耐,视线转到她前方时,顿时变作了惊慌。
“父、儿臣……儿臣参见父皇!”
她仓皇跪下,等了一会,才听上方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道:“平身。”
萧青梧心念电转,站起来后,脸上已不见惊慌,而是笑着走过来,亲昵地挽起皇帝的胳膊,“儿臣好久未见父皇了,国事虽重,但父皇也要操心自己的身子呀。”
皇帝轻拍了几下她的手,将胳膊抽了出去,轻声道:“这宫女犯了什么错,惹得你这般生气?”
萧青梧看他一眼,哼了一声:“这是个手脚不干净的,听说哥哥要去前线,我亲手给他绣了香囊,本想着待他来时给他,可不曾想却被这贱婢偷了去!”
【胡说八道,你明明是已经给了萧思远,却被这宫女撞见你们卿卿我我,想要杀人灭口罢了。】
皇帝:啧。
江闻璟:“……”
萧青梧也不觉得父皇会有闲心管一个宫女的死活,当下撒娇道:“父皇,这等小事就不用你操心啦,儿臣来处理就行。”
她朝自己的两个宫女使了个眼色。
两宫女会意,连忙便要拖走地上那人。
“慢着,”皇帝轻飘飘道,两个宫女顿时僵在原地,萧青梧的心跳也加快了几分。
“朕听过偷钱财宝物的,偷香囊的还是头一次,你且告诉朕,你为何要偷公主的香囊。”
萧青梧的心都快悬到嗓子眼了,她紧紧盯着地上的宫女,指甲嵌进自己的肉里都感觉不到痛意。
生怕宫女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江稚鱼就站在萧青梧旁边,萧青梧紧张的呼吸声她听得一清二楚。
【汗流浃背了吧。】
地上的宫女也知这是自己唯一的生机,要是抓不住,自己真就要葬身在这雪地里。
她克制住自己冷得发颤的声音,尽力说得清楚:“圣上明鉴,奴婢当真没有拿公主的香囊……但奴婢,看到了另一件事。”
光听前半句,萧青梧松了口气,正想着再怎么泼脏水,坐实了她的罪名呢,就听到了她的后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