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微垂下眼,不敢作声。
“行了,”太后冷淡道:“不是要看有没有相冲的东西吗?自去看吧。”
“谢太后。”
这一张嘴,宋时微才觉得说话都有些漏风。
她仓皇用袖子挡住了嘴,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一般,脸上又热又燥。
这、这叫她以后,要如何见人啊!
方才打人的宫女也看到了她的神情,轻蔑地看着她,在宋时微颤颤巍巍起身时,不仅没有上前搀扶,甚至还后退了一步。
宋时微强压着怒火,攥紧了拳头。
她绕着殿内转了一圈,让人将地上的几盆牡丹搬走,随后又让人换了个新的香炉过来。
白玉琉璃的香炉,透明晶莹,香炉上雕刻着精美的花鸟图案,每一朵花都仿佛要跃然纸上,燃烧时,香炉内的琉璃发出光芒,美轮美奂。
一切都备好后,她这才退出去制香。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她才匆忙走了进来,将香燃上。
众人皆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过了两个时辰,宋时微才鼓起勇气轻唤了一句:“……太后?”
纱帐内并没有传出声音,众人眼中喜色刚起,忽听得太后惊呼了一声。
宋时微:“!!!”
她连忙跪了下去,想等太后再出声便求饶,但太后只唤了那么一声,便再无动静。
宋时微长舒了一口气。
宫人们皆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宋时微紧随其后,房门关上的一瞬,太后的眼眸顿时睁开。
户言垂头看着她:“如何?可确定了?”
“不是她,”太后眼眸深邃,眉也不自觉皱得更深:“我原以为是她在香中动了手脚,可今日一见,确实不像。”
“若真是她,不会在我出声之时,便赶紧跪下,却不开口求饶。”
第一下,都会有侥幸心理。
若真是她动的手脚,只怕早在自己出声的那刻,便连声求饶了。
排除了宋时微的嫌疑,太后心中却越发心烦了。
不过是随口一提的借口,如今却是成真,扰得自己夜夜不得安眠!
她看着那白玉香炉上燃起的袅袅青烟,双眼微眯。
……
六皇子府内,萧晏礼趴在床上翻着书,大夫在其身后,为他换药。
虽说有内力护体,萧晏礼常年习武,筋骨比普通人强硬不少,但生生挨了那么多下,也是皮开肉绽,一道道渗着血水的豁口触目惊心。
大夫轻嘶了一声,从包中掏出了一个小罐,将药膏涂抹上去,并道:“此药有些烈性,但效果极好,殿下忍一忍。”
他刚涂上去,萧晏礼便觉得火辣辣的生疼,抓着书册的指尖已然泛白,闷哼了几声。
便是受刑时,也没见他这般大声。
不过涂了三下,萧晏礼的额上便密密麻麻布满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