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仔细把着脉,眉也越蹙越深。
毫不夸张地讲,就冲这脉象,江康安能健康地打死两个他。
死?
反正不出意外,他这个老骨头得走他前面去。
“江大人之前可有什么症状?”
“来之后便昏迷了,算下来,许是有一天一夜了。”毕竟关乎江康安的病,许言礼不敢虚言。
但听在另一旁的侍卫耳中,就是邢茂之刻意隐瞒了下来,怕太医回去后告御状。
侍卫眼中闪过一丝了悟。
太医闻言,担心是自己弄错,又重新把了一次脉。
但……没错啊。
这脉搏跳的是沉稳有力,不像是要死之人啊。
但看刑大人和许大人的脸色也不像是作假。
难不成,是自己医术不精?
太医只觉是自己陷入了医术上的瓶颈,一旦破解此谜,自己将在医术上平步青云!
他站起来:“江大人此病症着实复杂,但刑大人放心,应是对性命无忧,待我回去翻阅医书,查证一番。”
一听与性命无忧,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除了侍卫。
邢茂之不敢多留他,送他出去,侍卫紧随其后。
交谈的声音逐渐远去,狱卒们同情的目光刚泛起,就见躺在杂草上的江康安,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
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冷气,紧接着,吸气声接二连三传来。
许言礼:“……”
许言礼没理他们,淡声道:“都听见了?”
江康安诚实地摇了摇头,他是在中途醒的,不知为何会突然来了个太医为他诊治,所以没敢妄动。
许言礼来龙去脉简单复述了一遍。
江康安惊讶:“我竟睡了这般久?”
他只觉得这一觉睡得异常舒适,之前的精气神好似都补回来了。
许言礼没在多言,冲着狱卒们道:“备些水,再拿两件新衣来。”
狱卒们顿时鱼贯而出。
他们重新回了初时的那间牢房:“圣上不是只让你批奏折吗?怎得累成这样?”
江康安垂眸,好半晌他才轻声道:“怪不得圣上,其实,也算是我自找的。”
许言礼不解,但大为震撼。
江康安没有过多解释。
稚鱼走后,他晚上便难以入眠了。
时常在想,这一切,会不会只是一场幻觉。
只是他在醉月笼跌落时,空中脑补的一场,皆大欢喜的梦。
哪怕他真实地站在这里,哪怕他能感受到身边所有的变化,但他内心深处,其实一直都惶恐着。
惶恐着这一切都是梦,惶恐着他从来都没有保护好家人,惶恐着自己还是那个只能躺在床上的废人!
江康安这般想着,呼吸都有些不畅了。
所以对于批奏折,他其实后来,是很乐于的。
奏折能让他清晰地看到每日的变化,清晰地发现每天都不是梦。
所以他一般会批得很多。
然后……
身体就吃不消了。
想到自己居然睡了一天一夜,江康安就尴尬地抿了抿唇。
另一边的邢茂之也送走太医回来了,看见站着的江康安,险些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