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言儿一指洞外的螭,道:“瞧,他便是我的小黑子,颇通人性的哟。”
宁白道:“你家小黑子,可吃了不少人哟。”
韩言儿哼了一声道:“那是以前,自从被我收服后,就不再吃人了。”
收服?这螭怕是一吹气,你这小身板,就能被吹出十万八千里,你这小丫头挺能吹的啊。宁白心里想着,嘴里可不敢说出来,只呵呵一笑。
韩言儿见他神情是满脸不相信的样子,当下道:“半年前我去天正国下毒,这螭在吃人之后,误食了我下毒的井水,将死之际被我发现,用解毒之药救了他。他可不知道是我下的毒,只知道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从此对我死心塌地。我让他不再吃人,他也乖乖照做了。”
宁白听她说的第一句话,便已经目瞪口呆了,痴了眼看着她,完全没有听她后面说的话。
韩言儿被他瞧得不好意思,正色道:“简公子为何这样看我?”
宁白收回目光,颤身道:“是你给天正国下的毒?”
韩言儿道:“是”。
宁白想不到在军中审草包将军何旋风之时,下毒让人无力之谜这么快就解开了。当真是踏破铁鞋无去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你为什么这么做?”
韩言儿听他口气之中,有惊诧、责备之意,便道:“你是天正国人?”
宁白摇摇头,道:“我代朝的人。”
“天正国狗太子郑不,诛杀我全家,你说这仇我当报不当报?”韩言儿咬着牙道。
宁白没想到她有如此遭遇,如此清丽异人的女孩,似有一丝风尘世俗,便是玷污了她,没想到还背负血海深仇。他沉默半晌才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报,就去杀了那狗太子,何必在井里下毒,百姓遭殃?”
韩言儿听了,嘿嘿一笑,将手中的鱼翻了个面,道:“当年被抄家之时,我才六岁,被家仆周爸爸带着去市场买响鼓儿,躲过了一劫。周爸爸将我藏在他朋友家,他每日乔装打扮出去打听消息。几日后,便听得街上锣鼓喧天,十分热闹。我从门缝里向外看,只见我爹爹在前、我娘在后,被五花大绑在大车之上。他们后面还排着数十辆大车。那些天正国的百姓,都在骂我爹、我娘,说他们是坏人,大坏蛋。还用鸡蛋、石头砸他们俩人。他们俩满头满身的脏东西,我娘头上还被砸出血来。我想开门出去,但那门被周爸爸和朋友出去之时锁得死死的,我没有力气开门,就这样哭着看着他们离开我的视线,从此,我再也没看到过他们。你说,这天正国百姓是不是也该死?”
她说着这些话时,脸上还带着些笑容,好像是在掩盖内心的痛苦。
宁白感觉她说得有道理,但又不全对。想要反驳,又觉得自己未经他人事,怎知他人心内剧痛。默然半晌才道:“那你周爸爸和他的朋友,岂不是也被你这毒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