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疑惑问道:“简大人,你这是为何如此?”
宁白道:“说来话长。老人家,这些像都是你们做的?”
老头道:“正是。”
宁白奇道:“这些像,没多年功力,是做不出来的。你们都是南方之人,怎么会有如此好的冰雕手艺?”
老头道:“简大人有所不知,我们这些人原来都是东北人,为了躲避战乱,全村南迁,在此地找了个无人之地安住,叫了东北村。原以为这一辈子再也不会雕冰了,没想到前半月一场大雪,未化尽,这四五天又是一场,在南方极为罕见,有些手痒,便献丑了。”
申公公道:“瞧你们的样子,好像也不熟悉简大人,怎么想着雕他?”
老头道:“我们与简大人一向并无交道,但简大人给我们粮,让我们能吃饱,大家已经心存感激,前几天又给我们发了钱,让屋里房子垮了的,也能建房安身。这份恩情,实不是难以回报。这雕像,实是我村老村长领钱之时,看清子简大人容貌,领我们雕的。”
申公公嗯了一声,回头对宁白赞道:“简大人在民间,当真是好名声啊。”
告别几个村民,一行人又重新踏上了去京城的路。
行至驿站,已是天黑。驿站站长早就带人来接着,接了一行人进去。
宁白也被从囚车中带出来,带进了屋里。
屋里放着十来个火盆,烧着熊熊大火,温暖如春。
酒菜已然摆上,武士们也不客气,好一顿大吃大喝。宁白心中困惑难解,虽然武士们并不为为难他,他仍然菜饭不思。
申公公在他旁边,见他皱眉不语,劝道:“简大人无须多虑,在下受令之时,全不见皇上有一丝愤怒之意,把你关入笼中,倒像是皇上玩的儿戏一般。所以本公公猜测,此次进京,倒不一定是坏事。”
宁白苦笑道:“申公公,我在这囚笼之中,手脚弯曲不便伸展,一抬头便碰着笼顶,生生着痛,这不是人坐的啊。皇上一时拿我当儿戏,可是害苦我了。”
申公公也笑道:“皇上的旨意便是如此,我等不敢违背。明日晚些便到京城,简大人再受些苦,忍忍也就是了。今夜我令人开间上等好房,简大人务必休息好,明日便能多忍耐一些。”
宁白见他这么一说,只得道:“也罢。我且受了这罪。”
勉强吃得几口,一小厮便过来对申公公道也安排好住宿之事,宁白听得便问了自己的房间,自各个去睡。
那房虽然是上等好房,也不过是多铺了几层稻草,多了两条被子而已,屋中烧着火,倒也不冷。
宁白将身往被里一卷,入了梦乡。便见着一个青衣少女,赤脚从小路上款款而至,那小路长满青草,两边平地里铺满了五彩鲜花,在初夏的傍晚,绽放着,争夺黑夜来临时最后一点阳光。
少女并没有看见他,在小道上时而轻步向前,时而被眼前鲜花吸引,驻足凑近花容,嗅探花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