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仪慧抹着泪告辞,风沙送到门边。
不久之后,李玄音匆匆进门,不悦道:“你到底跟仪慧姐说了什么?她不但哭哭啼啼,还对我支支吾吾的,居然什么都不肯说。”
风沙很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上。
李善毕竟是佳音的弟弟,与他又无利害冲突,他是愿意出手搭救的。
偏偏李玄音坚定的站到唐皇一边,完全不明白她的所作所为其实是把李善往死路上推。
如果继续下去,李玄音就会成为帮助自己父皇杀害自己兄长的刽子手。
李善想要活命,那就绝不能顺着唐皇的心意与李泽对立,与李玄音切割是必然的事情。
风沙心疼李玄音的,并不希望让她感到被兄长背叛,哪怕确实遭到背叛。
所以还能说什么呢?他什么都不能说,怎么说都会伤害到李玄音。
因为真相本来就是很伤人的,更因为最是无情帝王家。
好不容易将李玄音哄走,风沙让绘声去找云本真,让风门立刻盯住纪国公府。
李善安静了整整一个白天。
第二天傍晚,云本真传回消息。
纪国公府内出来两架鬼鬼祟祟的马车,先是分头在城内到处乱转一阵,而后于城南一处小客栈的后院汇合。
两架马车自以为可以甩开跟踪,在弓弩卫看来,这种水平好笑的很。
令风沙意想不到的是,一架马车上是重伤不起的王龟及柳艳、花娘子。
另一架马车上的人居然是楚涉和白绫,唯独没见白枫。
早在潭州的时候,风沙就通过楚涉知道王龟与白绫的父亲白枫乃是故交好友。
后来江州的时候,风沙又知道白绫认识柳艳,似乎关系还挺好。
江湖人嘛!东扯扯、西扯扯总能扯上点交情。
难怪金陵帮撤销追捕令之前,搜遍江宁也找不到楚涉和白绫这两个外地人的下落,原来是跟着柳艳躲到了纪国公府上。
柳艳等人离开府邸之后,李善自觉撇清了关系。
第二天大朝,当朝出列,自请出使北周。
满朝文武大讶,一片寂静之后立时群起响应。
尽管这支本就蓄势拉满弦的利箭比多数人预想中快了一两天射出去,还是直接命中唐皇的心口。
唐皇勉强撑了三天。
期间凡是敢持反对意见的朝臣皆被翻出各种罪状,被人群起弹劾。
有些倾向唐皇的大臣,哪怕没敢发声,同样被揪出来不少杀鸡儆猴。
外有江宁府尹聚卫军及江宁、上元两县乡兵不动,内有法眼宗控部分禁军不发。
朝上重臣逼宫,朝下群臣串联。
唐皇虽然贵为皇帝,一时间竟无还击之力。
多位死忠的重臣落马,受到牵连的大小官员数十。
短短三天,寒蝉噤声,唐皇几乎成为孤家寡人,皇令不出宫门。
如果算上钟皇后这个大内奸,皇令很可能连殿门都出不去。
焉能不败?
唐皇发觉再不松口的话真要众叛亲离了,以退为进,封李泽为吴王,以尚书令参与政事,并入住东宫。
隐谷从来不得寸进尺,更不想把唐皇逼得鱼死网破,搞得南唐大乱。
唐皇一让步,江宁汹涌的波涛马上平静无波,仿佛从没起过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