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老八,你想清楚了,织造局、盐税收缴那边,你真的没有安插人?”
“何绰那狗东西在江南大肆收买人心,替你宣扬贤明的行径,你当真半分不知?”
“江南盐商敢偷税漏税五千万两,地方织造局贪污昧下六百万两,是动摇我大清安稳的塌天大祸。你如此聪慧,竟一点没有察觉异样?”
胤褆的三连问一出,老八胤禩往日谦和的做派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气急而怒,“什么?放肆,放肆,盐商和织造局当真是放肆至极!”
胤褆一听,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老八定然牵涉颇深。同时,他也被江南盐商、织造局给蒙骗了。不得不说,江南的水,够深!不过,瞧见老八的表现,他还是满意的。很好,怒就对了,这才对得起皇阿哥的身份!
五千万两、六百万两,这是胤禩从未想过的巨额数字,也是打碎他内心侥幸的最后一击。数额如此之大,数字如此具体,大哥怕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隐瞒还有何用?还是实话实说,探清情况再做计较。
胤禩疾言厉色,直接举起双手,作出发誓模样:“大哥,我,我以爱新觉罗之姓,向长生天起誓,我,爱新觉罗·胤禩,当真不知道江南官商勾结、贪污腐败至此,我,我只是想借何绰之手,替自己在地方上收些人而已,毕竟朝堂上哥哥们都已立足,我实在是……”
胤褆到底儿还是信了。即使他明知道,老八一贯八面玲珑、油嘴滑舌,初看是谦谦君子,实际上不露锋芒、城府深沉又阴暗龌龊。他越是避重就轻,就越说明他深陷其中。然而,老八毕竟跟在他身后多年,这些年来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既然他吐露了实情,那他就不能没有表示。
胤褆凝视着胤禩,眼中闪过一丝疑虑,终究还是阐明现状,“行了,这事儿不在于你参与多少,而在于如何脱身。老四做不出夸夸其谈、弄虚作假的事儿,更不至于危言耸听。他已经跟我摊牌了,皇阿玛也知晓此事,咱们就不能抱有侥幸心理,更不能继续深陷其中。”
胤禩心中一沉,他没想到皇阿玛已然知晓,还是由老四清查此事。就老四那铁面无私的做派,江南注定是保不住的。眼下形势对他不利,江南这块肉再美味,他也不得不壮士断腕,否则,别说老四那关能不能过,大哥就能让他多年心血毁于一旦。
胤褆一脸无奈地开口道,“我已承诺,会和老二休战,齐心合力为西巡、山东赈灾,以及来年湘西改土归流、天山南麓伊犁军事要塞建设等出力。西巡、赈灾、改土归流以及要塞建设,都离不开银钱。江南盐商和地方织造局贪污的那些银钱咱们已经用了,那人就不能留,他们的家底也必须要充公补足亏空。至于江南官场,一切由老四处置。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