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粗鲁地打了一个嗝儿,声音带着人喝了酒之后的飘忽,“来这边,是这边。”
“好。”
当我走近时,我的确闻到他身上有烈酒混合着雪茄的气味儿,说实话并不好闻。
“我是哈尔·詹姆斯,他们都嫌弃雪茄味儿,把我赶出来了。”他用指尖轻轻压住了雪茄的燃烧部分,使其熄灭,又指了指身后的房间,“来,进来吧。”
他顺手推开门时,门的另一边似乎有人正在朗诵诗歌:“......冰冷的月亮,并不是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关于悲剧的唯一想象。”
然后有另一个声音说:“我还是觉得,这个人和‘盐之科学会’没什么关系。虽然他有时候的行为......嗯,的确有点儿古怪。艺术家们都这样,不是吗?
你不能指望自由浪漫的灵魂,会老老实实待在四方正的格子里。”
“可他的行文,的确是‘盐之科学会’会有的风格。”
“继续监视吧......”第三道声音说。
这第三道声音很有特点,听上去是来自一个老人,你可以察觉到他的衰老,但他的声音里丝毫没有老年人特有的嘶哑颤音。
我们走了进去,空气稍微有点闷,大概是有人把窗户关上了。
这间书房贴着颜色柔和的米色墙纸,挂着一些狂草书法作品,四周的墙壁前都摆着和天花板一样高的书架,分门别类地把书籍堆得满满当当的。
墙角里还有几个很大的木箱,雕刻着繁复精美的花纹,像是艺术品。
天花板上有一盏自然光灯,亮度被调得很低,几位看上去的确很像是教授身份的人围坐在一张长桌旁,桌子上还有一盏小台灯,补充了这间屋子光线的不足,让我勉强看到了他们的样子。
我和詹姆斯教授的出现,显然打断了他们。
气氛陡然变了变,他们齐刷刷地一齐看过来,应该是环境光线的原因吧,我总感觉他们的眼睛有点儿泛红,并且闪着光,就像是在眼球里点了两根小蜡烛似的。
他们在看着我,打量着我,表情各异。
我移开目光,避免和他们对视,突然感觉屋子里热得让我想冒汗。
“教授们晚上好,我是吴歧,请多多关照。”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表述合不合适,但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表达了。
他们总算是收回了目光,纷纷对我笑了笑,有的还点了一下头。
詹姆斯教授坐回了长桌旁他的位置上,身体后仰,靠在绘了图案的椅背上。
我仍旧待在原地,不自觉地站得更直了一点,思考着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坐我旁边吧。”维尔马斯教授从我刚刚一直没有注意到的黑暗角落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像是遥控器的东西,对我说,“那边有多余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