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雨只觉得从听到赵威说京城流言之时便悬在头顶的刀落了下来,化作了千万根钢针扎进了他的心脏。
那一瞬间,他痛得一手捂住了胸口,身体都不觉蜷缩了起来。
江文绚带着些同情的看着他,轻叹口气,道:“虽说对你有些残忍,可是秋雨啊,你在决定去救文沅之时,便已经做了选择,你救文沅,为了亲情,为了那手稿,也是为了麻痹魏王,这些都没错,便是我在那种境地,我只怕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因为,就算不去求毕侍郎,转而想别的法子,但是,魏王既然已经知道你是谁了,本就是存心试探于你,不管你怎么做,他都有后手,最后的手段,便是杀了你。”
他想过江秋雨是为了报仇,却没有想到,是魏王早就发觉到了江秋雨的身份。
这本就是一个死局。
而给魏王做这个死局机会的,是江秋雨去了定州。
江秋雨低着头,捂着胸口没有说话。
是啊,若是他没有去定州,便是怀疑他的身份,魏王也不好在京城暗杀他。
可是,是他自己做的选择,他自己选择去定州。
他自己选择去定州查找真相。
江文绚倒了杯茶,将茶杯递向了江秋雨,道:“我知道你是不得已,但是,魏王已经在京城散布流言,满京城都知道了你在定州府纳了魏王府的舞姬做妾,这个时候,若是知道你和春娘定亲,那,春娘的名声可就全毁了,而且……”
看着江秋雨一动不动,江文绚收回茶杯,然后自己喝了一口水,缓声道:“而且,君阁老认为,现在的形势,你倒是可以趁机借着那舞姬的关系,和魏王走近一些。”
江秋雨嗖的一下抬起头,他的双眼通红,眼眶里有细碎的流光闪动,他咬着牙,声音都带着一种压制不住的痛意和愤怒,哑声道:“和魏王走近?和我的仇人走近?!”
江文绚忍不住伸手轻抚了下他的肩,柔声道:“我知道,这很难,只是,秋雨,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仇人是谁,但是,我们能报仇嘛?就凭你我,能撼动魏王的位置嘛?就凭你我,能找到那些黑卫在哪嘛?甚至,我们都不敢让魏王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真正的仇人是谁!秋雨,你救那个文沅,不就是因为想蒙蔽魏王,想装作接受了文沅的说法,秋雨,你带着那文沅回来,一路上,文沅是不是透露了一些信息,那些信息,都是会让人联想到江城覆灭是因为裴家或者君阁老?”
江秋雨慢慢的坐直起身体,手依然捂着胸口,哑声道:“我没有相信。”
不光没有相信,也让他对文沅产生了疑问,所以,这一路上回来,在外人眼中他们俩是同进同出,但是他一直尽量和文沅保持着距离,话都不会多说几句。
“你要让她相信你相信了她的话。”江文绚柔声道:“秋雨,魏王既然确定了你是谁,现在他就应该已经查到我是谁?而这次,我在河东路所为,皇上直接给我提到了从五品的官职,从魏王的角度,想来拉拢我是做不到的,他会权衡,如果连你也拉拢不成,那么,就不若斩草除根,免得我们都为君阁老所用,而江城的真相,最终还是会被我们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