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顾军长威风种种,仍是太知羞。
何楚卿如今眼尖地足够戳破他。
顾还亭这一面唤起他内心的记忆,何楚卿顿时觉得同他熟悉起来,得寸进尺地把胳膊夹上他的肩膀:“怎么了,元廊?好不容易来一趟,有什么好酒,拿来尝尝。”
连带着原本叫着别扭的称谓,他都一回生二回熟地用的自如。
这熊玩意一向是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
顾还亭眉一挑:“要是把我叫去包厢那日,你能有这胆子,也不至于日后被人摁着揍了。”
何楚卿:“...”
怪他,是他得意忘了形。差点忘了顾还亭一向伶牙俐齿,平日里好言相待不过是赏别人的脸。
虽然嘴上不饶他,顾还亭仍是去酒架上拿了一瓶色泽光亮的烈酒,给他倒了一个杯底。
何楚卿晃了晃那宝石一样的液体,说:“怎么就这么一点?我早成年了。”
“是成年了,不知道身手和十六岁时候比有没有进步?”顾还亭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何楚卿二话不说,生怕被老师揪着说,一口喝尽了酒,辣的他龇牙咧嘴。
顾还亭还不打算饶过他:“酒量未必见长,赌技倒是惊艳。”
何楚卿装死:“...我好像有点脑震荡,不能陪你聊了。今晚我睡哪?”
顾还亭将他安置在二楼一间客房里。
说实在的,这房子哪哪儿都不太符合顾还亭本人。要么是租来的,要么是转手给他的,反正上赶着替顾大公子安排的人不少。
房子每日都有人打扫,客房里一股何楚卿最讨厌的烂俗香薰味儿。
但这一觉,他却睡得比往日都舒坦。
何楚卿昨夜睡得早。自从来了玛港,他还没有这么规律地作息过。
一睁开眼,清晨的阳光在客房铺洒开,令人心情大好。最令他安心的是,他心底深深眷恋的那个人,就住在隔壁。
不过才早上八点钟。
何楚卿为自己的早起颇为得意,爬起床来就去敲隔壁的卧室门。他的雀跃全然浮现在脸上,半点不遮掩。心里盘算着,怎么也得把顾还亭从床上抓起来。
就在他敲到第三遍的时候,顾还亭的声音却从楼梯口传来:“你折腾什么?醒了就下来吃饭。”
盘算落空,何楚卿的兴致不减。
早饭是佣人去早市买来的,也算费了心思,共有六七样。何楚卿挑挑拣拣,油条要一人一半地吃,生煎包不爱吃素的,顾还亭耐着性子听他指挥。
如果真能把此外种种事情都搁置,那这一天真是何楚卿活到今日以来,最潇洒的一天了。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顾还亭穿上风衣,又送他到了玄关,嘱咐道:“记得船票别买太早的,我起不来床。”又一个白眼翻过去,咕哝:“要我说,这事让佣人来做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