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楚卿是听从了顾还亭一时的话,才和他换了房间睡。
顾还亭态度神秘,何楚卿原本以为是此间真意不过“情趣”二字,现在看来,司令是料事如神。
他这才明白,顾还亭说何辰裕奇怪,可不是排挤或者针锋相对那种怪。
此刻,面对着何辰裕,何楚卿早就没有功夫去想太多。
他该是愤怒的。其实,他听见莫名其妙的剖白时,脑袋里是结结实实地空白了几秒。掀开帐子后,看见何辰裕的面孔,他又不住地泛酸。
何楚卿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手忙脚乱之下,还没站稳,先扶着床头柜干呕了两下。
恶心。
非常恶心。
何辰裕起身来,想伸手搀扶他。何楚卿余光瞥见他的动作,先不由分说地打开他的手,没收着力,狠狠地推开他。
他失控了似的脱口骂道:“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何辰裕失魂落魄地杵在那,仿佛才被何楚卿推过的肩头痛感还有余留。
“你要不要重复一遍,刚刚说的是什么恶心人的话?真要这么恨我,不想让我好过——”何楚卿顺手抄起床头的钢笔丢过去,“来,往这儿捅!”他偏了偏头,露出自己的脖颈示意,由于吼的过于用力,白净的脖颈上青筋暴起,“杀了我!来!”
何辰裕照旧失神地瞧着他,不做任何反应。
何楚卿走上前去,用力薅过他的领子逼问:“或者你告诉我,为什么?嗯?你真喜欢他不成?”
何辰裕没挣扎。瞧着何楚卿咫尺之间的面孔,他宛如一潭死水,颤声问:“要真是呢?”
何楚卿看了他一会,冷笑了一声:“真喜欢?真喜欢也没用。我告诉你,从我十六岁在西北遇见顾还亭开始,这一辈子,注定我们死生都要在一起。别的人,想都别想。”
这句话信息有点多。是一个他闻所未闻的故事。
比如,他们家明明是虹海旁边一个叫江中的省,何楚卿怎么去的西北?他孤苦伶仃又没有背景,和顾还亭那个大将军,在西北又是怎么遇见的?
何辰裕瞠目结舌,最后却只呢喃:“十六岁...那你、那时候有想到我吗?”
何楚卿还没明白这话的份量,死死拽着何辰裕衣领的手先松了松,神情复杂地说:“我...始终记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