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夫人已经去世有十年了。
可每一年到了那个日子,慕随风还是会带着两个孩子到湖心亭看满湖的芦苇在秋风中荡漾,仿佛神女拂过的白云。
也不知他是在看风景,还是透过这风景,看他已经亡故多年的结发妻。
此时,从河阳城出发的白鹿车驾冒着纷纷大雪,远出城门,缓缓驶向那被风雪笼罩的湖泊。
驾车的人穿着蓑衣,白鹿在连天的风雪里喷着白汽,头上的鹿角已经结了一层霜。
车里车外,却是两个世界。
车外冰天雪地,车里却是暖炉熠熠。
“姑娘,到了。”不知过了多久,驾车的车夫声音冷硬地开口,对车里的人说。
“已经到了吗?”车里的嬉笑声停了一下,青儿率先钻出车门,被门外的冷风一吹,瑟缩着脖子,说:“好大的雪。”
好大的雪。
鹅毛一样铺天盖地。
除了白鹿喷气的声音,天地之间只剩下白雪簌簌的声音。
白泽抱着青鳞下了马车,小姑娘披着厚厚的狐裘披风,小巧的脑袋被披风洁白镶边的帽檐兜住,愈发显得唇红齿白,可爱动人。
“好大的雪。”腰间佩双剑的少年一身黑衣,呵出的气息像是绵长的白龙,被风雪掩盖。
“爹爹,这个能吃吗?”青鳞伸出小小的手,去接雪花,好容易接了一片,翡翠似的大眼睛亮亮的问白泽。
“鳞儿饿了?”余幼薇一身狐裘,几缕青丝钻出柔软的兜帽,在风雪中轻轻飞舞,伊人如画,轻声说:“我这里带有吃的,等我们到了湖心亭,给你最爱吃的杨枝甘露糕怎么样?”
“好呀!”青鳞一听,来了精神,扭动着小身板,凑到余幼薇身边,吧唧亲了她一口,笑得明媚,“谢谢娘亲!”
蓑衣剑客一听此言,脸更黑了。
“咯咯。”余幼薇笑了起来。
连天大雪,芦苇湖湖面已经结了一层五尺深的坚冰。冰面一层厚厚的覆盖白雪,别说走人,就是跑马也不成问题。
前提是你不会连人带马摔得八脚朝天。
一行四人踩着湖面前行,直往湖心亭而去。湖面开阔,没有遮挡,原本风是该更紧的,可几人踏上湖面没多久,风神偷了个懒,天地之间只剩下白雪纷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