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就在挡风和遮光的屏扇环绕之间,澄净清亮泛着乳白烟气的硕大汤桶中。正如赤子一般洁净无瑕,浸没在药浴中的阿姐,却是瞪大了眼眸掩住了小口,看着眼前突然凭空出现的一束海棠花苞。
花苞的枝叶上甚至还带着,刚采摘下来的凝露;然后,就在她面前一点点的舒展、绽放开来。下一刻,又突然凭空消失,迸溅成了一大蓬的花瓣如雨纷飞。还没等这些花雨徐徐落地,却又飞扬而起。
只见大蓬带着淡淡清香和夜露气息的花瓣,无风自动的在她头顶上方,不断变幻和演示出重重情态来。这一刻仿若如龙卷吸水一般,下一刻又如蛟龙翩跃;又仿若是顽皮的精灵,俏丽可爱的凌空做舞。
这一幕在静谧无声、灯火烁烁的内室中,显得尤为绮丽而诡异莫名。也让看得有些夺目失神的阿姐,此刻都暂时忘记了身处浴汤中;而忍不住探手起身,露出大片水汽氤氲的白皙,想要去捉住一些;
却又受到身上毫无遮掩的凉意一激,她这才得以反应过来,满脸羞赫与绯红的啊了一声,连忙蜷缩进了温暖异常的汤桶中。而头顶上飞舞不休的花雨,也像是感受到了她的心意一般,顿然纷扬散落下。
感受着徐然飘落在头脸和汤池上的,点点轻软粉瓣和淡淡馨香的余味。下一刻,阿姐却是难得面露些许小儿女一般的情态,而轻咬朱唇尝试道:“先生,是您么?”
“是我。”从死角盲区里绕过正门溜进来的江畋,却是有些尴尬的掩身在屏扇后阴影中,对着面前陈列的贴身衣物,诚然应声道:“抱歉打扰了,我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不,您来的正好……”阿姐忍不住脱口道,随即又自觉孟浪的羞红了脸,连忙改口道:“我是说,本家欢迎先生随时到访的……妾身也一样的道理。只是,还请使人通报一声,好做迎接和招待才是。”
“其实,无需如此繁文缛节的。”江畋闻言不由松了一口,心道总算是将这节含混过去了,随即又道:“我只是夜里突然想起了你来了,却又不想惊扰太多,这才不告而来探视,却不巧来的不是时候。”
“……”然而浸在汤池里的阿姐,却是觉得浑身莫名有些酥软和头脸发热起来;而内心却又一丝丝难以形容的窃喜和欣然。因为,他……他居然坦言想自己了,这是什么意思?这也太直言不讳,凭得羞煞人也了罢。
然而江畋没有听到后续的回应,随即又道:“既然见到你没有什么大碍,我也放心了;此刻你既然不方便,我就暂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