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件事情就在七兜八转之下,连夜以难以置信的极高效率,转到了金吾左右街使这边来了。但是,金吾街使也不是那么随随便便背上这个锅的。因此在朱街使的努力争取交涉下,到天亮才与武德司达成官面和私下的诸多条件。
因此,当江畋带着半队金吾子弟,徐徐然抵达奉先寺时,已是日上三竿。而外间维持秩序的洛阳县不良人、附近城下坊的武侯和白役(巡丁),都已经相继撤走。只剩下一群蓝灰色袍服的武德司人员,在封锁现场和收集外围的证物。
其中身穿云纹宝蓝色袍服,是武德司有职阶的亲事、院子,而蔓叶纹浅灰色大衫的,则是身为普通人员的长行、快行;而干办、协办等不在籍的杂班人员,则是什么服色都有。但是绝大多都弥散着一股子心有余悸、惊魂未定的颓气。
因此,当他们见到金吾街使来人后,顿时就纷纷露出如释重负、得以解脱的复杂神情来,忙不迭的拉开紧闭的山门。而后,一名跟随江畋而来的宋副押官见状,也不由有些面皮挂不住了;当即对着这些现场人员毫不客气的大声斥道:
“瞧瞧你们这副丧气模样,仿若是死了全家一般;可对得起朝廷的恩德,天家的厚养?”
“不过是区区一介凶案现场,怎么都给吓成了没精神的鹌鹑了?”
“都给我振作起来,好好看着金吾街使怎么做事,不然就告退回家去吧!”
然而不久之后,这名宋副押官仅仅在塔窟外探个头后,也就毫不犹豫的趴在了外栏上,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大吐特吐。因为,在塔窟内见到的一幕,就像是强烈而无形的精神污染一般;让他自觉在好几天内,都没法正视任何肉食相关了。
就在这种情况下,留下林九郎领人在外待命,江畋带着另外两名金吾子弟,套上连身胶皮罩衣和高靴,戴着石灰水浸过的口罩,就此踏入到了现场当中。奉先寺的格局并不大,主要是依托石窟所构建的僧舍、便房和山壁上的回转廊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