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才是一只隐藏在父皇和母后,拳拳以待的亲情优厚和关爱备至之后;让他一直忽略掉的另一面真实吧?当然了,父皇虽然病体益重久不能视事,要靠特殊手段,才在千秋宴上长时间露脸。
但是,见到了太子李弘的成熟和长进,还是相当欣慰的拉着他,促膝长谈了小半个午后时光;只是父皇终究还是老迈易显,在攀谈之间会偶尔出现,突然迟疑、停顿和短暂失神,乃至片刻的暂忘。
而在母后面前,太子李弘就要相对难熬和度日如年。不知是否因预先知晓了,未来可能发生之事和趋向的缘故,在面对母后时多少显露些端倪;而让她言语间隐约抱怨起了,自己变得疏远和生分;
就算是面对母后,那毫无作伪的赞许和欣慰之情;太子李弘虽然努力保持面色如常,甚至像儿时一般动情呼唤着,母后独有的别称;但心中还是不免想起了诸兄弟的下场,以及那首《黄瓜台》……
甚至,就在设宴招待那些兄弟姐妹时,也不免发觉和感受到了,潜藏在他们之间的隐隐隔阂,甚至是疏离和戒惧;这不由让李弘无奈和感伤,作为随驾二圣身边的子女,期间发生过多少是非呢?
虽然,在身为东宫之主的长兄面前,大多数还是一如既往的热忱和亲切;但光是一些不动声色的细微处,就足以让太子李弘感受到,难以言明的差异和变化。比如,自小才思敏捷着称的六郎阿贤;
虽在席位上既劝即饮,笑的最为矜持微熏,但却难掩俊秀端正的眉眼间,稍闪即逝的淡淡郁色和阴霭。根据李弘来洛都前暗中打听,他的王府中还未有一位名为赵道生的男宠,但已开始亲近倡优。
虽然看似来自二圣的宠眷不减,但他似乎还不免在日常中受到某种压力,而只能暗中与此辈为伍来略作排解。而日常与阿贤关系甚近的,则是皇叔曹王李明,然这位曹王李明也不是一个等闲之辈。
他是太宗的第十四子,生母则是巢剌王妃杨氏,或又称为齐王妃;曾是唐高祖第四子齐王李元吉的正妻。玄武门之变后,弟媳杨氏因为容貌殊丽而被纳入后宫,生了李明又指定过继给李元吉继嗣。
因此自太宗朝以来,就有恣意放纵、不修边幅的名声;而在既定的那个未来中,他也是牵连进太子李贤谋逆案的重要人证;因此,太子李弘已暗中令人收罗他的过失和荒诞事,伺机将其逐出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