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延低头看了看面前的韩仲宣,冷冷一笑,“陛下口谕中说的时间是午时,如今这天色只怕距离午时还有段时间,韩公公,很明显我来早了。”
低着头的韩仲宣脸色微微一变,随即起身尬笑道,“是吗?实在抱歉,是老身做事不周全了,还望宁大人勿怪。”
宁延径直走过韩仲宣的身边,没有理会这个大太监。
而在宁延走后,这个挺直身子,看了看书房旁的日晷,再抬头看了看阴雨朦胧的天空,不由得冷哼一声。
宁延快步来到高远书房旁,深呼吸一口气,上次和高远面对面相谈的时候还是在三年前的中和节上,当时的自己为了避免皇储之争还装着喝醉了一次;推开眼前这扇门,自己就要再次面对高远了,只不过时过境迁,现在的高远已经不是太子了,而他也不再是之前的那个宁家五少爷了。
唏嘘一声,宁延还是敲响了紧闭的大门,“臣礼部侍郎宁延奉命前来,恳请陛下相见。”
“进来吧。”书房内传来高远慵懒的声音。
宁延推门而入,书房布置的很精致,金丝楠木的书架上堆满了书籍,身后的檀木香案上燃着上好的龙涎香,而在高远的身后还挂着一副画圣吴雄的《高山流水》图,看到宁延走进来,高远缓缓放下手中的奏章,抬头看向宁延,“宁爱卿,你来了,坐吧。”
“谢陛下。”宁延低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神色很不自然。
高远挥了挥手,身后的婢女很快就捧着热茶走了过来,放在宁面前,而后躬身离去,一阵关门声响后,书房内就剩下了宁宁延和高远两人。
“三年前,朕还是太子的时候,偷偷溜出宫去找你,结果被你装醉躲过;今天朕用茶来招待你,这次你总不能再喝醉了吧?”高远眯眼看向宁延,看来他已经知道了当时的宁延是装醉的。
宁延尴尬一笑,他还能说什么,只能赶紧拱手认错,“实在抱歉,当时臣下年幼,未曾认出那是陛下,若有失礼之处,还望陛下勿怪。”
“哈哈哈。”高远朗声笑道,拿出特意放在左手边上的奏章,打开后看了看,“此番北上是为和北蛮议和,你带礼部官员朕能理解,但你要带于公明和童学思却是为何?于公明不过是个正议大夫,并无实权;童学思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国子监禁酒,如此两人值得你深思熟虑这么多天吗?”
宁延起身拱手道,“正议大夫虽然无权,但却有直谏不避之能,正议大夫这个位置更是非常人不能任之,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不是心腹大臣,就是刚正不阿的忠骨之士,陛下将于大人放到这个位置,可见对其之信任,既然连陛下都能信任于大人一个刚出国子监的学子,那臣下又有何不敢用的呢?至于童先生,臣下可以直言,此番北上议和,非此人不可,若是成功,此人功劳有七;若是失败,臣下愿担所有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