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从国子监走出来的朝廷新政大臣,面对平川王高昌,于公明显得很是自然,并无半点拘束,“臣下于公明见过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现在的平川王高昌也褪去了一身的稚气,变得老成许多,无论之前的你有多年轻,时间总会催促着你长大。
“于大人来了啊,您可是稀客啊,我这三寸之地平日里数月都不来一人,您的到访真是让本王蓬荜生辉啊。”平川王高昌放下手中的棋子,笑着说道。
于公明稍稍颔首,抬手看向这个年轻王爷,“王爷太过客气,今日臣下前来是有事请教王爷,还望王爷不吝赐教。”
“哎!”高昌打断于公明的话,径直走下来拉着于公明的手朝着软榻走去,“听闻于大人精通纵横十九道,对围棋颇有研究,本王今日突然对着围棋起了心思,还望于大人能先陪本王下完这盘棋后再说他事。”
看着高昌满脸笑意,于公明也不知道如何回绝,只能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于公明看着面前翡翠棋盘上的黑白二子,尴尬拱手,“那臣下就献丑了。”
士子学生几乎很少有不通围棋之人,但这围棋也讲究一个手法技巧,这其中佼佼者有大国手之称,上任大国手则是前任国子监夫子孔真卿,据说他可以做到听声辩位,闭眼落子,即便如此也很少遇到敌手。
于公明的围棋多少受到新任夫子孔章熙的影响,当年在国子监的时候他就经常拎着一根黄瓜就去找夫子下棋,坐在滏河上的闲亭中一下就是一下午,当时夫子就教他如何落子,如何结阵,在夫子的熏陶下,于公明的棋艺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士子博弈博的不仅仅是一场棋局的胜利,更是以天下为棋盘的激情对弈,双方你来我往,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庙堂,江湖皆系于一子之上,一盘棋罢,结束的不仅是棋局更是天下。
高昌思索再三,最后落子天元,本就是残局的局面随着平川王这一白子的落下而变得扑簌迷离起来,“于大人,这一子落下,何解?”
于公明盯着棋盘沉思良久后说道,“王爷落子天元可谓之霸道,这一子落下我这黑子要么被吃要么换阵,只是这一但换阵,那就等于是自断羽翼,虽能苟活一时但却终究要输,王爷好棋啊。”
“哈哈哈,于大人过誉了。”高昌高兴一笑,“其实换阵也不是不可,棋盘之上只有留有棋子才有后续翻盘的可能,一个棋手若只是盯着一个棋阵而舍弃棋子,那这个棋手可不是一个合格的棋手。”
于公明沉声一笑,抬手落子,阵法不变,“棋手临阵变招是常态,但一味变招只会让自己陷入四不像的窘境,棋手下一步而思十步,这一子落下,虽有舍失,但却是绝处逢生。”
两人看似是在棋局之上博弈对弈,但其实却是暗中较量,虽未明言,但于公明此行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高昌无奈摇头,抬手拿掉棋盘上的黑子,“那就请于大人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