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现在二人的面前的诡异与惊悚,绝不亚于之前布鲁尔宅邸的异状。
埃文斯先生静静躺在地上,胸膛处一朵艳丽妖娆的血红花朵汲取着遗体的血液而绽放,紫色的花蕊散发着麝香。
一片寂静,卡尔感到太阳穴似乎要崩裂,菲莉丝终于忍耐不住,蹲在一棵树下不停干呕。
这到底是什么花?
埃文斯先生怎么接触的,无意中吸入了毒蕈的孢子或这玩意的花粉?
如果不是无意,难道是蜘蛛?可是喉咙的洞穿伤看着才是蜘蛛的手笔,被寄生更可能发生在蜘蛛杀死他之后……
死眠提灯都没有净化掉这朵花,它的本质要强过现在的我?提灯取走的那些灵能不足以净化掉它。
毒蕈和花有关系吗……二次寄生吗,为什么寄生尸体?
卡尔一边思索一边用刀拨动那朵花,它的根系深扎于尸体的血管与内脏,但根系和花瓣看上去正在枯萎。
花也死了,应该是死眠提灯的净化导致的……尸体里没有残留毒蕈,花还在,说明它们应该不相关,大概率是二次寄生。
嗯,这是什么?
卡尔用刀挑开花萼,把菲莉丝掉在一边的提灯举起凑近,看到在花柄的下方,有一个大小和形状都类似杏仁的硬物,而那些细小的根系和血红之花,正与这颗“杏仁”相连。
他将杏仁与根系分离开,拿了两根树枝当筷子,小心翼翼地夹出“杏仁”,而当“杏仁”与花朵分离后,尸体上的根系与花正肉眼可见的枯萎着。
卡尔在提灯的光线下打量着“杏仁”——整体为暗绿色,上尖下宽,除了颜色不同几乎就是杏仁。通体布满小孔,应该是长出根系的孔,尖端连接的是花柄。
“种子……”
卡尔不自觉出声念道,这无疑是那朵血红之花的种子,汲取埃文斯先生的血液和内脏为养分,生根开花。
三个问题浮现在卡尔脑海里。
谁或什么种下的种子?
花开后会发生什么?
目的呢?
他感到一阵眩晕,但还是强忍着又撕下一页巴顿笔记的空白纸,将种子包好放入双生镜。随后卡尔缓缓走到菲莉丝身后,她还在干呕。
菲莉丝脸色苍白地说道:“抱歉……卡尔,让你看到失礼的样子了。”
“很多人第一次见到尸体,都会吐好几天呢,何况是这种……”
“你还好吗卡尔,你脸色特别差,有哪里难受吗?”
“……没有,我去安葬埃文斯先生。”
“我来帮你。”
随后卡尔召唤出黑荆棘,让荆棘藤替代铲子挖了一个深坑后,他亲手把埃文斯先生抱进坑底,荆棘藤替他填好了土。
菲莉丝在木板上刻下字迹——彼得·埃文斯,逝世于1290年6月5日。
夜幕里,二人站在简陋的墓碑前,卡尔再次为他诵念了悼词。
然而并没有灵魂,埃文斯先生没有成为亡灵。
“彼得·埃文斯,愿你安息。”
……
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
卡尔太疲惫了,他的身体并不强壮,一天下来负荷过重,诡异的森林与那种子犹如挥之不散的阴云环绕在他心底。
他本能的感觉——这场神秘事件的关键与那颗种子有关。
卡尔随意的坐下,背靠古树干闭眼休息着——即使不能入睡,他也必须抓紧一切机会修养恢复灵能。
菲莉丝只是牧师,几乎没有战斗能力,白天降临后卡尔还要把她送出森林,再遭遇蜘蛛或别的被寄生宿主,他是唯一的战斗力。
菲莉丝轻轻坐在卡尔身边,肩挨肩,和他一起背靠树干。
“卡尔,你睡吧,有事我会叫醒你的。”
“……好。”
一分钟后,卡尔的头低了下去,偶尔不自觉的抬一下,就像菲莉丝小时候上课睡着时那样。
他睡着了……
菲莉丝轻轻把卡尔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露出得意的甜美笑容——之前想扶他起身,他还躲呢!
可怎么心脏却扑通扑通的,不会吵醒他吧?
星型篝火真的好热呢,脸都好热……
菲莉丝努力够着了放在一旁的床单坐垫,小心翼翼地的摊开,盖在自己和卡尔身上。
“晚安,卡尔~”
……
夜色褪去,雾霭弥漫,森林又成为昨日的惨白世界,篝火已经熄灭,青烟袅袅升起。
卡尔睁开眼,感到一阵后怕——菲莉丝正躺在自己小腿上,盖着床单,面带可爱的笑容,睡的很香,还在流口水。
说好的有事叫醒我呢!
这不会是在灵境吧!伊莉雅,伊莉雅你在吗?
“唔……哎?诶诶诶!”菲莉丝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发现自己居然正把卡尔的腿当成了枕头睡觉,而他正复杂地盯着自己。
她蹭一下坐了起来,背对卡尔优雅地擦口水,几秒后弱弱的嗓音传来:
“我没……没睡着的,就算…那也是刚睡着,嗯!”
卡尔看到菲莉丝白皙的脖子红的像猴屁股。
“算了,”他好笑的摇摇头,“我们命大。”
“是的是的!卡尔你是被神明眷顾的人呢!”
“……吃饭吧,然后我们赶路。”
早餐时,卡尔觉得菲莉丝有些尴尬,但也不知道她是更在意躺自己腿上睡着了,还是睡相不好流口水被看到了。
这可能就是社死吧?优雅端庄的人设塌了。
卡尔想了想自己——我有什么容易社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