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说,原本如果立即治的话,是不至于这么严重的,可是……”
似乎是说到为难之处,丁娘子看了看伏渊。
伏渊皱眉道:“阿鸾问你,你照实说就是,看着我做什么?”
得了伏渊首肯,丁娘子这才福了福身子,接着往下讲:
“本来请了咱们家经常请的刘太医,走官中的账;
“可二姑娘瞧见了,说、说给奴才看病,请什么太医?浪费!
“便找了那会儿给她看病的郑大夫来……”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是不是那郑大夫医术平庸,耽误了阿松治伤?”伏鸾摆了摆手。
丁娘子点了点头,“就是姑奶奶说的这样。
“本来让他歇了一段时间,横竖他这副模样也不能在府里做事;
“可他擦了那郑大夫开的药,身上却越来越不好了;
“如今是夏天,更不好过,烫的严重的地方已经开始有点溃烂了。
“他媳妇也是在咱家干活的,来跟奴才说这事;
“又说感觉郑大夫不太靠谱,就没找了,另外找了普通大夫。
“可普通大夫一看便摆手说耽误了、治不了。
“奴才瞧了觉着可怜,就自作主张,想着还是得找刘太医给他瞧瞧。
“我们做奴才的不比主子,不好让人家太医上门来治;
“便寻了几个嫂子,寻思抬了他过去……”
丁娘子话音未落,那春凳上的阿松便哭喊道:“姑奶奶,奴才疼、疼啊!
“奴才是跟夫人陪嫁来的,一家四五代都在伏家伺候;
“如今奴才这样,若能治好,是托姑奶奶的福;
“若是治不好,我那母亲、娘子,还有闺女……”
提起闺女,阿松哽咽了。
他的脸被烫坏了,有三分之一的嘴唇血肉模糊,早已粘在一起;
只能用剩下三分之二,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往外吐。
见此情景,便是心硬如伏渊也默默叹气,对阿松的遭遇同情起来。
“阿松,你放心,往后你一家老小都由我伏家照顾;
“若我伏鸾没了,还有长安伏家;
“若长安伏家没了,还有洛阳伏家;
“若洛阳伏家也没了,还有永宁伏家、蓬莱伏家、阳信伏家和滇国伏家……
“总之有伏家在一日,你的家人就能衣食无忧;
“便是伏家不存在于这世上……”感到眼中的泪快藏不住,伏鸾背过身去。
伏渊想握住她的手,可想起她方才的话,便柔声说道:
“放心,我不会让伏家到如此境地!我会好好地护住伏家,和……”
伏鸾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连忙咳了一声;
又让伏苓找间空屋,给阿松看病。
伏渊一路伴着她,默不作声,只是静静看着她镇定自如、指挥若定的样子;
并且再次感慨道,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如今越发有家主的风范了。只是……
一切安顿好后,伏鸾叮嘱道:“丁嫂子,这院子以后单给阿松一家住;
“你挑几个手脚麻利的丫鬟伺候他。吩咐好了,要当阿松像主子一样伺候;
“谁若敢偷懒、小瞧他,我听了可不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