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男子的承诺,亲眼看着扶子瑜被人带走,苏晚缇好似亲手报了仇一般,鼓着得一股怨气倏地泄掉了,她现在才感觉到自己手脚酸软,浑身无力。
苏晚缇累坏了,她软软地瘫下去,仰头靠在容洲的肩膀上。
水红的唇瓣微微张开,喘着气,皎皎的月光从窗子透进来,照出她细长脖颈上优美的曲线。
过于紧张之后的放松,让她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她有些头疼,轻轻地闭上眼睛。
此刻,周遭静如深潭。
房间里只剩两个人,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容洲感觉怀中女子没了力气,眸光一扫,想找个地方放她坐下。
床不行,那个卑劣下流的扶子瑜碰过。
椅子呢?
这房间只有一把椅子,放在靠近床边的妆奁处。
将不大的屋子环视一周,容洲的目光落在窗边的一个方形花几上。
那个花几立于窗前,上面摆放着一只白瓷瓶,里面插着一支淡白的小花。
容洲单臂将怀中身子瘫软,神情恍惚的女子托起,几步走到窗前,伸手将白瓷瓶拂掉,将苏晚缇放了上去。
白瓷瓶掉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这道碎裂之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好在今日这苏宅从傍晚乱到现在,下人们要么去秦嬷嬷家的门前看热闹,要么劳累过度,早早歇息,没人在意这小院子里的动静。
苏晚缇混沌的意识被这道碎裂声惊醒。
她陡然睁大双眼,正与面前的容洲四目相对。
夏夜,月光柔白明亮,透过窗子,照出苏晚缇颓然的灰白脸色。
她抿着唇,眼眸含了水雾,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此刻,她好像失了所有精气,目光有些发散,身子在轻轻颤抖,看上去脆弱易碎,像一个白瓷娃娃。
这副容色落在容洲的眼里,他不由的心尖一软,柔声道:
“你为何要这样做?他是相府公子,相府怎么会放过你?”
听到这句话,苏晚缇好似有些触动,她缓了缓神,惨然一笑,眸光清冷如月。
她了解扶子瑜的性格,他嗜权如命,今日若自己伤了他的下身,他是不会将此事告诉相府的。
扶子瑜是相府嫡长子,相府最重视他,对他寄予厚望。
但是相府的儿子可不少,其中不乏优秀的。
若扶子瑜将此事告诉了扶相,扶相自然会为他报仇,会让苏府在京城彻底消失,会让她去死。
但是同时,扶子瑜这辈子也完了。
他会被扶相放弃,他的父亲会扶持其他优秀的儿子。
扶子瑜是个在权力旋涡中长大的男子,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权力的重要。
他不会让自己失去这一切,他不会拿自己的光明未来换苏家覆灭。
所以,此事会成为一个秘密。
而且,等他身体养好了,苏晚缇都已经进宫了,他找谁报仇去?
杀进宫中吗?
他只会对苏府发狠,而苏府遭难,苏晚缇可不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