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墨之中,楚墨尽得墨家剑侠真传。
秦墨只有些粗浅的招式,让弟子们学来防身之用。
打个泼皮流氓还行,遇到有真功夫在身的,根本就不顶用。
“我虽然什么都不会,但是……”
陈庆知道对方想说什么,提前把相夫敬的话堵了回去。
“墨家传承三百余年,可曾有一人以工造营建的手艺登堂入室,官拜上卿?”
他站起来,指着老丈人:“我做到了。”
“秦墨得官者六七人,有吏身者近百。”
“新近拜入门下者,总数不下五千。”
“你两家加起来,都没那么多人吧?”
“也是我顺手所为。”
“中兴墨家,靠的你们一张嘴吗?”
“本官办的事,每一桩每一件都是实打实的!有据可查!”
陈庆目光玩味地盯着在场相夫氏父子:“不知文武双全的矩子之姿,又为墨家做过什么贡献啊?”
“我……”
相夫亭不服气地说:“我传颂墨家学问,不使之淹没尘埃,此非功也?”
徐正沉声道:“楚墨侠名满天下,非是你三言两语可以抹杀的。”
陈庆不屑地摆摆手:“得了吧!”
“传颂墨家学问,还用得着你?”
“本官在陛下面前,力陈墨家工造之术的利害。”
“而今推进墨家技艺发扬壮大,已被定为大秦国策!”
“尔焉敢自夸其功?”
相夫亭羞惭地说不出话来,脸色臊红地垂下头去。
“再说你们楚墨。”
“这副打扮……给谁看呢?”
“墨家发迹于贩夫走卒是没错,但世人若以为加入墨家,便混成这般模样,谁还肯投入门下?”
亲眼目睹大名鼎鼎的墨侠之后,陈庆大失所望。
银鞍骏马,白衣胜雪。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那都是胡诌八扯!
陈庆贩过私盐,勾结山中野人私采矿藏,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江湖中人。
但他总以为自己接触的江湖不够高端,与武侠小说中的快意恩仇、潇洒不羁相差甚远。
没想到江湖上的顶流——楚墨剑侠居然也是这副逼样!
油腻的羊皮大氅,麻衣草鞋。
一张苍莽的面孔饱经风吹日晒变成了黝黑古铜的颜色。
除了身上的剽悍血勇之气,比黔首百姓好不到哪去。
“兄弟。”
“既然是来踢场子的,你好歹换身撑场面的行头啊?”
陈庆闲庭信步上前,捏住一人的衣襟:“你瞧瞧,磨得油光发亮,都包浆了。上面能刮下两斤灰不?还有你这头发,都打结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