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泰山您这是怎么了?”
“孙老夫人有何不妥?”
陈庆好奇地问。
“并无不妥,只是……她小心思太多。”
相里奚叹息道:“孙家的工法不外传,她却时不时来我这里打转。”
“我心想你若是互通有无也就罢了,凭什么来偷学秦墨的手艺?”
陈庆立刻打断他:“老泰山,你确定孙老夫人是来偷师的?”
“当然啊!”
相里奚言之凿凿地说:“我与她素不相识,她每次过来,都说些‘天气真好,河边的风光一定更好’‘蒹葭青青,不知可有人采撷’之类的话。”
“我们露天做工的,天色好不好我能不知道?”
“河边的蒹葭动辄绵延数十里,除了蓄养牲畜的大户,谁闲着没事去采它?”
陈庆目瞪口呆,久久回不过神来。
“贤婿,我说的没错吧?”
相里奚疑惑地望着他。
“呃……对对对。”
陈庆干笑两声,接着问:“老泰山,后来呢?”
“孙老夫人常来您身边打转,您就没与她说会儿话,或者……”
相里奚连连摆手:“秦墨传承到我手上,焉敢坏了祖上名声?”
“她越是想偷师,越是在旁边干扰,我越是不能让她得逞!”
“每回她一凑近了,我就把錾子敲得格外卖力。”
“碎石四下乱溅,逼得她近不了身。”
“无论她说什么,我只随口答应,手上的活儿是绝不能停的。”
“我观影辨位,随时调整位置,挡着不让她看到我的技法。”
陈庆面色复杂:“孙老夫人来了,您就一直背对着她敲石头?”
“对啊!”
相里奚回答得特别痛快:“孙寿琢玉的技艺天下无双,雕刻石头他却是远远不如我。”
“等我那根蟠龙柱雕好,他才雕了大半。”
“我们秦墨庆功的时候,你没看到他们兄妹的脸色。”
相里奚眉飞色舞,哈哈大笑:“投机取巧已经落了下成,他怎能胜我?”
“唉,可惜孙寿已经作古,再不能与之一较长短了。”
“他办后事的时候我还去拜祭过,也是那时候与孙瑛重新有了来往。”
“她的日子也过得不好,夫君早亡,一个人拉扯孩子,还要经营祖业。”
“好歹有些香火情在,秦墨总得关照些。”
相里奚感慨地说道。
陈庆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老泰山,您可真是个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