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阻拦儒家弟子入咸阳的时候,徐正为了表示亲近,曾经把自己的住址告诉过陈庆。
原本他根本没往心里去。
楚墨的人有一点很讨厌,动不动把江湖义气、同门之谊挂在嘴边上。
众所周知,谈钱伤感情,谈感情伤钱。
陈庆自认为能带给楚墨的好处要远远大于他们自身的价值,故此不欲理会。
没想到恰逢其会,徐正就住在这里。
那还等什么!
“陈府令,会稽山离得有些远,小人路又不熟,起码也要午时才能到。”
“若是路上稍微耽搁,晚上怕是赶不回城里了。”
车夫回过头禀报。
“啰嗦什么,回头少不了你的赏钱。”
“实在赶不回来就在外留宿,本官今日有要事。”
陈庆随手抛出几枚铜板。
叮叮当当。
簇新的铜钱落在马车上,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金属特有的光泽。
“嗯。”
“小的一定不惜马力,傍晚之前就把您送回来。”
车夫捡起铜钱,讨好地说道。
陈庆严肃地叮嘱:“今日去了哪里,口风紧些,小心误了自家性命。”
人是宜春宫府上的,从咸阳带来,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小人知晓。”
“定然不会坏了陈府令的大事。”
车夫抡起马鞭,劲头十足地驱赶着驽马朝着城外走去。
——
天高云阔,风声喧嚣。
会稽山脚下,绿荫环绕,溪流潺潺处,一座简朴的草庐傍溪而居。
篱笆院外杂草长得足有半人高,院落内没有像普通的乡村人家那样修整成菜园,而是用石灰垫了一层,又铺了厚厚的熟土,变成了演武练剑的场地。
草庐内的陈设简朴到了极致,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为过。
徐正每年在此居住的时间不会超过半年,而且习武之人性情豁达,不拘小节,倒也过得逍遥快活。
但是眼下,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心神不宁。
“郎中说我家芸娘是年轻时奔波操劳落下的病根。”
“如今怀有身孕,一并爆发了出来。”
“倘使没有精贵药物调理身体,只怕……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坐在对面是个容颜憔悴的剑客,他神色苦楚,愤恨地捶打着自己的大腿。
“兄长,今日我来就是向你交代后事的。”
“倘使我折在官府手里,还望你帮我……”
他的话还未说完,徐正就挥手打断:“如今太子驾临会稽,官差巡查比往日严密了不知多少倍。”
“你想做趟买卖,无异于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