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宅院的规模来看,这户人家已经彻底破落,沦为平民黔首。
“谁呀?”
油灯亮起。
一个老翁背后藏着木棍,站在院中喝问。
“老丈,我是咸阳韩家的嫡子韩信,奉家母之命,前来淮阴探望亲族。”
“这是一点薄礼。”
韩信把鱼干和礼盒高高举起,笑容十分亲切。
“咸阳韩家……”
“你是信儿?”
“哎呀,真是信儿吗?”
“都长这么大了!”
老翁凑到篱笆前,借着微弱的光亮上下打量个不停。
韩信笑容可掬地冲对方颔首行礼。
“老头子,外面是谁呀?”
屋门口一下子出来好几个人。
白发苍苍的老妇,一对年轻夫妇,还有三个大小不一的孩子。
热巴远远地瞧见这一幕,欣喜地说:“家主,他们接信儿进屋了。”
“别急。”
陈庆胸有成竹。
从韩信后来做的事情来看,历史记述绝对没有出错。
他耐心等待着,大概过了约莫两刻钟的工夫,屋子里灯火闪动。
老夫妇重新把韩信送了出来,嘴上还不断说着致歉的话。
“叔叔。”
韩信急匆匆地回到马车旁,递过来一个荷叶包。
“族公家中屋舍简陋,人口又多,实在住不下。”
“他让我去村头去投野店,还给了两个麦饼。”
“您先垫垫肚子吧。”
一连走了三家亲戚,总算有一家不嫌弃他穷的了。
韩信相当高兴,腰杆都挺直了许多。
“哦,是吗?”
陈庆略感诧异。
他奔波一天,确实饿得厉害,伸手接过荷叶包打开来。
刚凑到嘴边,淡淡的酸馊味不停地往鼻腔里钻。
“信儿,你今天走了那么多路,还是给你吃了吧。”
陈庆马上把荷叶包重新盖上,递向韩信。
“叔叔,信不饿,您吃。”
“年轻人饭量大,叔叔路上吃了些点心,还扛得住。”
陈庆从马车上下来,把荷叶包塞到他的手中:“好歹是你家族公的一片心意,身为后辈岂能辜负,快拿去吃了。”
韩信实在推辞不过,这才满心欢喜地打开荷叶包,张嘴咬了一大口。
陈庆目不转睛,看着他的表情从欣慰满足,变成了错愕呆滞,最后面无表情,眼眸中流露出心灰意冷的绝望。
“好吃吗?”
他淡淡地问。
韩信迟疑了下,强忍着酸馊味大口咀嚼了两口,生吞硬咽把麦饼吃了下去。